前線指揮部設在冠帽峰北坡一塊凸出的大岩石後,距離沙俄前沿陣地隻有不到十裏,如果先鋒隊的大口徑火炮能架到這裏的話,居高臨下都可以打著對方營地。不巧的是從清晨起,冠帽山便被大霧籠罩起來,別說敵方防線了,就連十丈開外的親兵隊都看不見,急的黃孛一會兒放下望遠鏡一會兒又湊到眼前,口中啐罵道:“呸!這他娘的是什麼鬼天氣?昨天還陽光明媚,睡一覺怎麼變成這狗熊樣了?”
說到狗熊,黃孛趕緊扭頭看一眼大熊,見大熊正津津有味吃著狗肉,偶爾還與許洪對飲一杯,並沒注意自己剛才那句無心之語,這才回過頭繼續觀察啥也看不見的敵情。
狗肉是金偉傑從朝鮮老鄉那裏討來的,額外還有兩壇自釀的烈性白酒。軍隊裏有規定,戰前任何人不許沾酒,大熊和許洪也不例外,二人隻不過以茶代酒消磨時間而已。
“打吧團主?”周元丹急切道:“對方重要位置早已標好儲元啦,四座炮台六個堡壘外加兩個大營地都在咱們炮火覆蓋之下,閉著眼睛也能消滅他們八九不離十。”
“不行啊,萬無一失的仗打成萬無十失,這賠本的買賣我可不做,估計太陽升起後霧自會散去,到那時在動手不遲。”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太陽是升起來了,大霧卻遲遲不願散去,除了視線比早晨稍強些外,該看不見的還是看不見,朦朧的日光仿佛沒睡醒似的昏昏欲睡。
突然,山腳下傳來幾聲槍聲,不大一會兒馬坤易飛奔來到眾人麵前。
“團主,是董飛他們回來了,還帶回一個俄國俘虜。”
華夏先鋒隊入朝前,黃孛把鮑鑫留在了登州府,為了加強偵察營實力,特意讓張小虎把自己的二叔從皖北調到營內,與身手敏捷的董飛組成一個特偵隊深入沙俄腹地偵查敵情。事先約好了有什麼重要情報用信鴿傳遞消息,冷不丁聽說董飛親自返回心裏“咯噔”一下。
少頃,董飛一行人押著一名俘虜走進掩體內,沒等黃孛發問便嚷道:“黃公子,這老毛子他娘的屬鴨子的,臉都抽腫了就是什麼都不說,嘴夠硬的。”
黃孛望著俘虜,連鬢的胡子把臉龐蓋住一大半,也看不出臉是打腫的還是原來就如此,體形與哼哈二將比差一號,卻也算膀大腰圓,一顆大腦袋東張西望最後落在大熊和許洪身上。
黃孛疑惑道:“董大哥,有信鴿不放怎麼冒險回來送俘虜?你就不怕陷入敵營回不來?”
“霧太大了,二叔說這鬼天氣放出去就真的放鴿子了,隻能冒險走一趟。”
黃孛幡然醒悟,鴿子不是狗,靠鼻子就能找到家,鴿子是靠眼睛定方位的,這麼大霧別說在空中了,就是近在咫尺也瞧不清楚。不過黃孛還有一點不理解,董飛他們已經離開大營半月有餘,按說潛出幾百裏不成問題,難道這場大霧把圖們江北岸全都籠罩下去?
“董大哥,你們前進到什麼地方?”
董飛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牛皮紙放在木墩上,指著一圓點說道:“這地方叫媽拉巴子小鎮……”
話猶未了,黃孛噗嗤笑出聲,笑道:“不知為不知,何必罵人呢?”
“黃公子錯怪你哥哥了,聽朝鮮翻譯說,此地就叫媽拉巴子,這不是罵人話,是當地土語,具體是什麼語當地人也說不清楚,有說滿語的,有說高麗話的,還有說是老毛子話。”
“那裏還有中國人?”黃孛吃驚道。
“那裏不僅有滿族人,還有朝鮮人和沙俄人,自從清府割讓此地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大批老毛子定居此地,並開始驅趕當地土著人。特別是在最近,不僅有沙俄普通百姓,還有小股增援部隊,他們見到女人就禍害,像一群散放的餓狼,這小子就是其中的一員,你說該打不該打?”說著伸手又抽向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