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廷殫思極慮圖謀黃孛之時,黃孛卻忙中偷閑過上了一段難得的安閑舒適生活。
白天登蓬萊閣,隔海遙望夢寐已久的東北大地,俯看千帆競發的獨立團水師訓練場麵,偶爾跟鴿兒一起放飛信鴿;晚上回到府衙寫寫算算,勾畫華夏帝國新型軍隊的編製稱謂,翻來覆去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太脫離實際,最後在軍銜後麵注上幾品官銜後才心滿意足。
黃孛能過上這種愜意的生活還得感謝魯凱席和張千歐,沒有魯凱席親自督辦煙台山碼頭工程,黃孛哪有這份閑情逸致?特別是黃孛忙裏偷閑在府衙大院裏辦起的那座學堂,美其名“華夏掃盲班”。
為了激起獨立團眾將士的學習興趣,黃孛規定凡認識三百字以上者就授予秀才身份,並官升一級。這下可熱鬧了,除了大熊和大妞外,連馬坤易、鮑鑫和張皮綆一群少男少女都被黃孛趕進學堂,男女老少濟濟一堂,把一群粗手大腳的泥腿子們訓練的一個個仿佛剛過門的小媳婦,平添了不少趣事。
本來黃孛準備自己親自登台當一回私塾先生,沒想到還沒教會十個數便舉手投降,借口冗務纏身把幫辦文墨的張千歐推上前台,自己逃之夭夭。
不是黃孛肚裏沒有墨水,實在是不適應這個時代的教書方式,滿口的之乎者也不說,繁體字還得倒著寫,平常讀讀看看還湊合,真要循規蹈矩教書育人,黃孛縱有天大的才華也是茶壺煮餃子——有口倒不出。
這一日,黃孛溜達到蓬萊山後新建的烈士陵園,站在何大膽的墓碑前仿佛又聽到何大膽那豪爽的笑聲,免不了觸景生情不勝唏噓,那埋在八公山的秦抽抽自己到現在還沒有過去祭拜一下,想想就內疚不已,恨不得變成鴿子飛回壽州、飛回霍丘、飛回韓家衝。
老耿頭他們還好吧?姐姐黃淑娟身後還跟著一群洋人追隨者?鳳兒幹啥呢?一想起周鳳的音容笑貌,一股思鄉之情油然而生,黃孛自言自語道:“若是變成一隻鴿子就好了,看看親人,順便讓徐延率領內河水師趕到這裏,看見這麼多戰艦指不定多高興呢!”
“哈哈哈,跑在這裏躲清閑,你不會駕駛戰列艦順水路打回老家去?”話到人到,章馨海牽著坐騎走進陵園笑道:“不用多,你隻要率領兩艘就可以嚇得沿途所有的清軍屁滾尿流。”
“嗬嗬,哪來的水道?”黃孛轉過身調侃道:“走黃河還是運河?現在正值隆冬,黃河河底都能跑馬車了,運河更不用說了,把戰艦扔進運河立刻變成一座免費大橋,我還沒富到拿戰列艦當橋使那種程度,半仙啊半仙,能掐會算怎麼算不出這些道理?”
章馨海哪有黃孛那麼多地理知識?一句話被詰問的嗬嗬直笑,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公子大老遠叫我來幹嘛?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不是陪你一起祭拜先烈吧?”
黃孛狡黠地笑道:“嘿嘿,我想周鳳了,想委托你回去看看她,不知半仙兄意下如何?”
章馨海望著黃孛壞笑的樣子心裏明鏡似的,滿臉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說道:“那我就多謝皇上了,微臣一定攜念寒姑娘一起去看望皇太後和大公主。”
“哎喲?你是不想回去享受溫柔鄉嘍?要不我就換七娃回去,他拖家帶口的比你好多出一個老婆,現在憋得眼睛藍藍的,看見老母豬都邁不動腿。”
“哈哈哈,我錯了,叫黃公子,黃公子,”章馨海嬉笑道:“我這一走,剩下你自己還不得無法無天?萬一老耿頭他們埋怨我該如何解釋?”
“徳宇兄,這次派你回去可不是單純地看望親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辦,也許從此以後咱們天各一方很難有再見麵的機會,走,咱們回到府衙我再跟你細說。”
別看這幾天黃孛悠哉悠哉像個無所事事的懶人,其實心裏比誰都著急。
獨立團兵工廠雖然原料充足,各式彈藥每日都源源不斷運到軍火庫,可惜最先進的霍爾式卡賓槍子彈卻無處著落。那種帶著精致小銅帽的打火裝置可不是獨立團兵工廠靠手工作坊就能生產出來的,經過幾次戰鬥,這種型號的子彈已經耗去大半,如果不抓緊時間補充,這些當代最先進的火槍就會變成燒火棍,愁得黃孛上廁所都想著約翰什麼時候從美國返回,給自己送來夢寐以求的槍支彈藥和先進的加工車床。
黃孛算來算去,獨立團裏見過世麵讀書認字的就那麼幾個人,一位是老耿頭,一位是半路闖進黃家的黃坤,再一個就是能掐會算的章半仙。
老耿頭坐鎮六安連想都不要想,黃坤管著獨立團後勤工作也倒不出工夫,再說黃孛對他還有些不放心,思來想去隻有章馨海是最好的人選,於是黃孛決定就把章馨海派到上海,建立一個秘密聯絡處。有春菊和秋菊在那裏照應,再加上明年春天即將訓練出的信鴿,憑章馨海的能力完全能夠勝任這個差事。到那時,章馨海隨時把世界各地的時事情報傳給自己,一有約翰的消息還可以把購買的槍支彈藥和生產設備順海路直接運到煙台山或者蓬萊,隻有這樣才能不斷壯大獨立團,最後打到盛京完成自己夢寐以求的宿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