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卿做為袁甲三的心腹侍衛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匆匆瀏覽一遍後開懷大笑,開心道:“大人,你沒看見黃孛的名字的嗎?你這是借黃孛的光又要飛黃騰達嘍,恭親王連參與政變的幾位顧命大臣都饒去性命,豈能拿你這個小人物開刀?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那得生雖然沒參與祺祥政變當中,但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其中的內幕,小心謹慎地說道:“董二哥有所不知,我那拜把子的黃老弟得罪了洋人,英法聯軍之所以撤出京師並答應朝廷合力剿滅南方的叛亂,其中有一條就是讓朝廷把黃孛交到洋人手裏。聽小道消息,這小子在上海和登州府打死打傷一千多英法聯軍,現在朝廷突然降旨封他為吉林提督軍務總兵官,”那得生伸出大拇指羨慕道:“總務提督,那可是正一品的朝廷大員,跟兩江總督曾國藩都有一拚啦,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騙他押著洋俘虜進京後趁機卸磨殺驢要了他的小命,我這趟差事豈不是燙手的山芋?何來之喜?”
“這……”董卿整日呆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哪有那得生消息來的靈通?聽完那得生一席話也嚇了一跳,猶豫半響說道:“大人,可是朝廷讓你奉旨辦差,你不去也得去,操那些閑心幹嘛?你到了登州府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一五一十跟黃公子說一遍,就憑黃公子的能耐一定有辦法渡此難關,你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家事,趁著這個大好機會把可馨兒抬入正室,有這封聖旨再加上秦馨有孕在身,估計這次老爺子不會太難為你。”
董卿這次猜得還真的不錯,老爺子聽說自己的兒子又當上了欽差大臣,而且是新朝廷第一位得到恩賜的官員,覺得那家的機會又來了,滿口答應等完成使命回到京師後就把秦馨接回祖宅,讓她跟含雁平起平坐。
老爺子倒不是相信那得生回到京師就有辦法把秦馨抬入旗籍,但是有正一品的提督黃孛出麵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那得生也不點破,把賭注全下到黃孛身上,暗下決心一定幫黃孛渡過此劫,黃孛飛黃騰達了,自己也能趨炎附勢借借光。
因為任務急迫,那得生安排完家事便準備次日一早率隊啟程,可惜沒等吃完早飯前來送行的人便絡繹不絕,本來冷冷清清的那家很快變成車水馬龍,各個部門認識不認識的都遞上孝敬表示祝賀,忙得那得生滿頭大汗一一應酬,直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軍機大臣文祥到來才把那得生解救出來,兩人來到書房秘密細語。
“得生,上次你從六安返回京師把黃孛送給你的金佛獻給先帝是明智之舉,否則必招來大禍,輕則貶為庶民,重者還要送進順天府牢房,最後免不了發配邊疆充軍,你知道嗎?”
那得生沒想到這時候文祥會翻出陳芝麻爛穀子說教自己,還以為文祥眼紅自己剛剛得到的禮品饋贈,急忙恭敬道:“文大人教訓的是,少頃我就把剛剛收到的五千兩贓款上繳國庫,絕不留下一文錢在那家。”
“嗬嗬,”文祥輕蔑地一笑,“我雖然為官廉潔生活儉樸,但是就你得到的這點財物跟朝廷其他人相比還不如九牛一毛,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度吧,我的意思是既然黃孛能夠送給你金佛就說明你二人關係不淺,你到了登州府見到黃孛之後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要泄漏出去,聽明白了嗎?”
話到最後文祥的口氣明顯變得嚴厲起來,嚇得那得生唯唯諾諾,口是心非說道:“文大人放心,我去了就提朝廷賞賜的事情,其餘的我閉口不言。”
“那到不至於,”文祥俯下身子神秘道:“你見到黃孛之後就說我說的,要想保住性命不能把洋俘虜全都帶到京師,最少留下一半洋人在登州府當人質,否則我也救不了他。”
“啊?”那得生怎麼都沒想到跟黃孛素未平生的文祥會替黃孛考慮,張大嘴半天沒反應過來,文祥淡然一笑說道:“不瞞你說,我非常欣賞黃孛的能力,特別是他對火器的認知和使用,如果他真的躲過此劫,他到吉林任職時一定幫我訓練出一支神機營,這不僅是我的希望,還是朝廷的福音,今天的話到此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能傳到第三個人耳裏,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