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欣趕也不是接待也不合常理,正在左右為難之時三位洋人大搖大擺走進靈堂,弈欣隻好陰沉著臉緊隨其後。所有前來祭拜的人全都披麻戴孝磕頭吊唁,唯有三位洋人獻上鮮花鞠三躬後便旁若無人東張西望瞧看稀奇,惹得大堂裏的人竊竊私語。
弈欣知道洋人的風俗習慣與大清不同也不能挑剔什麼,但是對三人酒後前來吊唁耿耿於懷,可惜人家的拳頭比自己還硬,弈欣也隻能打碎了牙咽進肚裏,敢怒不敢言。
過了片刻,伊格那提耶夫走到弈欣跟前笑道:“親王大人,由於你們皇上的不幸我們三人私下合計了一下,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條約暫時先擱置一旁,但是我們三國所有的條約都得重新修改,我俄羅斯帝國要求重新劃定大阿勒泰山嶺到賽哩烏蘭的國界,他們英法兩國也有新的要求,稍後你可以親自問一下。”
等通譯翻譯完畢,弈欣沒想到三國公使在肅穆的靈堂當中就提出如此無理要求,氣得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大狗熊,低聲怒斥道:“野夫,這是什麼場合?難道你們帝王大喪之時也你也這樣酒氣熏天胡說八道?”
通譯剛翻譯完畢,伊格那提耶夫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住弈欣的衣領,左右的大內侍衛見狀立刻擁上前把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伊格那提耶夫脖子上,三國公使的隨從也掏出短銃對準弈欣,靈堂頓時變得殺氣騰騰。
“住手!”
跪在西牆角的柴釋道急忙爬起身子連滾帶爬衝進紛爭的人群,舉起雙手驚呼道:“大家都冷靜一下,有什麼話咱們到後院再說。”說話間柴釋道朝弈欣遞個眼神。
弈欣氣鼓鼓地揮手喝退手下,負手朝靈堂後走去,柴釋道急忙引領著三國公使和通譯緊隨其後。等來到會客廳,弈欣連茶都免了坐在主位繃著臉一語不發,柴釋道隻好挺身而出問道:“英法兩國公使,你們的條件是什麼?”
英國公使詹姆斯·布魯斯搶先開口道:“親王大人,大清皇上的離去不僅是你們大清的損失,也是我們英法兩國的不幸,出於人道主義考慮,那些附加的條款就一筆勾銷了,但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必須滿足我們英法兩國。”
話音剛落,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耶夫倏地站起身嚷道:“二位公使先生,你倆左一個英法右一個英法,難道我俄羅斯帝國就不是受害者之一?”
“伊格那提耶夫先生,”法國公使巴蒂斯特·路易·葛羅嘲笑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條約得一條一條地談,我們英法兩國從籌備到攻下北京城總共傷亡不超過四百人,卻被大清的狗屁公爵黃大人背後兩次偷襲得手損失了六百多人,還沒算上登州府下落不明的一千人馬和像‘日不落’戰列艦等損失的武器裝備,請問你們沙俄犧牲了什麼?”
“對,葛羅先生說得好!”英國公使布魯斯幫腔道:“我們連一千萬兩白銀的賠償都不要了,還準備出兵幫助大清朝緝拿凶手鏟平大清國國內的叛亂,就想租界兩塊彈丸之地做為交換條件,你又能拿出什麼做為交換條件?”
“嘿嘿,”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耶夫冷笑道:“我俄羅斯帝國所要求的領土都是事實上被我們占領的地方,跟你們強盜似的掠奪不可同日而語,再說你們可以出兵,我俄羅斯帝國也不能袖手旁觀,我現在就當著恭親王的麵許下諾言,隻要簽下條約,三個月之內我們沙俄最少出動一萬五千人馬幫助大清朝平定叛亂!”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當著弈欣和柴釋道的麵爭吵起來,由於三人都用英語交談,通譯也插不上話,聽得弈欣和柴釋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弈欣急忙叫來自己的通譯詢問緣由。
等通譯把三人爭吵的內容一五一十翻譯一遍後,驚得弈欣和柴釋道麵麵相視,兩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吃人不吐骨頭的西方列強難道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現在的大清什麼都缺,就不缺土地,別說租借了,就是硬生生搶去也是幹瞪眼沒辦法!
趁著三國公使爭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柴釋道偷偷地把弈欣叫到室外,兩人嘀咕半天才返回大廳。
柴釋道走到三人跟前拍拍手大聲說道:“三位公使不要爭吵了,我們親王大人說了,隻要你們談出合理的條件,我們大清國全都滿足你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