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刻的鹹豐隻有出氣的孔沒有進氣的道,睜大眼睛張著嘴,喉嚨“咕嘟咕嘟”不知說些什麼,怡親王載垣趕緊俯下身子側耳細聽,隱隱約約就聽鹹豐低吟道:“朕把大……大清江……江山交……交給你們了……你們一……一……”定字沒說出口,二也不見蹤影,鹹豐便兩腿一蹬撒手人寰。
其中的一名太醫站起身悲哀道:“皇上駕崩啦!”
頓時寢宮內哭聲一片,等眾人苦累了肅順挺身而出朗聲道:“二位太後,各位大人,國不可一日無君,本來按大清律例,遇到皇上駕崩先頒喜詔後發喪詔,擁戴皇太子登基後再半喪事。可是現在是多事之秋,外有蠻夷出爾反爾陳兵京師,內有長毛撚匪興風作浪虎視眈眈,特別是把天捅破的那位山東登州府官員,若不是此人橫插一杆從中節外生枝,聖上也不能這麼快就駕鶴西去。依微臣愚見,特殊時期就得按特殊辦法來處理,當務之急首先保幼主登基,然後通知恭親王安撫洋人,千萬別讓洋人打到熱河來,爭取早日護送聖上的靈柩返回京師。至於緝拿凶手賠償洋人損失等諸多事宜,由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估計洋人也能體諒一二,趁著這工夫咱們完全可以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跟洋人討價還價,最終答成對咱大清千秋萬載有利的方案,你們說是不是?”
肅順一席高談闊論蘊含著無窮玄機,首先擁戴皇太子登基表明八大臣已經正式輔弼朝政獨攬大權,警告二位皇太後不要輕舉妄動;其次通知恭親王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試試弈欣到底是何反應?第三暗示其餘的同僚趕快聯係上北上勤王的山東巡撫文煜,查清惹下天大禍事的登州府官員到底是誰?也好對洋人有個交代。
首先站出來的既不是怡親王載垣,也不是軍機大臣穆蔭,而是恭親王的小舅子禦前大臣景壽。
景壽跟弈欣不和已不是什麼秘密,這時候站出來大家也沒感到意外,就聽景壽肅容道:“肅大人所言極是,我就負責聯係文煜速來承德述職,保證三日之內就把事情搞得水落石出。”
八位顧命大臣第一次親臨朝政,為了鞏固各自的地位都心照不宣齊聲應和,慈安和慈禧兩位女子悲痛之餘也無暇細想,便點頭同意了肅順的提議,於是避難的避暑山莊變成登基和治喪的政治舞台,同時向全國頒發了喜詔和哀詔,又頒布了新的製度和法令,定年號“祺祥”。
翌日一大早,一隊信差快馬加鞭奔赴京師,向全國通告這驚天動地的連串大事。
恭親王府,沒等信使到達京師,景壽提前派來的密探就把消息傳遞給恭親王弈欣,弈欣光著腳丫子趿拉著鞋一陣風躥到柴釋道房間,把密信遞給柴釋道驚呼道:“林森先生,你的預言全都變成現實,以怡親王載垣和肅順為首的八人黨已經親臨朝政當上了顧命大臣,你我凶多吉少!”
柴釋道手捧信箋沉默不語,深秋季節也滲出一身冷汗,又一連看了三遍才放下書信沉聲道:“主子,這景壽不愧是你最心疼的同母妹固倫公主的額駙,以後若是咱們翻了身千萬不要忘了他的大恩大德。”
“我說水柳散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弈欣一著急連先生都不稱呼了,直接叫起柴釋道的字號,惶惶道:“鹹豐臨死之前連我的名字都沒提一句,咱們不被扒層皮就不錯了,你還想鹹魚翻身?”
“嘿嘿,主子莫要驚慌,這份書信不僅僅是通知我們,這裏麵其實還藏著一個天大的機遇!”柴釋道站起身把弈欣讓到自己的火炕上問道:“文煜跟你什麼關係?”
弈欣沉思片刻答道:“年初星岩在山東剿匪不力被褫職戍盛京軍台,是我保舉才免去罪責,見我行弟子之禮,這和眼前的通天大事有何關聯?”
星岩是文煜的字號,能夠私下怎麼稱呼對方足見兩人關係不一般,柴釋道微笑著點頭笑道:“主子,你趁著承德信使還沒到京師之前趕緊傳文煜前來密談,讓他給兩宮皇太後遞交一份奏折,主要提兩點建議:一,適逢國難當頭,皇帝年幼,理應由兩宮皇太後打理朝政,左右不得幹預;二是從親王當中選派一二人輔政,以防愛新覺羅皇權旁落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