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手們麵對洋炮束手無策,章馨海更是蛤蟆跳井——不懂,瞪著三角眼比炮手們還著急。
此時山腳下的兵營裏已經吹響起床的哨聲,章馨海望著綁在一起的洋人俘虜突然靈機一動,招手叫來大熊惡狠狠說道:“大熊,你押過來一名洋炮手,讓他朝海麵上的大船開炮,如果不聽就廢了他,越狠越好,這叫殺雞給猴看,明白嗎?”
“可是我不會說啊?”
“你不會比劃?指指大炮再指指戰船,啞巴也能明白。”
大熊嘿嘿一笑轉身走到俘虜麵前,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拎起一位洋人回到炮台仍在地上,照章馨海的話指手畫腳比量一番,然後鬆開繩索甕聲說道:“快,慢了扭下你的腦袋。”
洋人雖然聽不懂大熊說些什麼,但是明白這是讓自己炮擊自己的戰艦,嚇得直晃腦袋。
大熊伸手掐住洋人的脖子舉在空中,用手重新指了指戰艦放在地上,洋人還是嘰拉哇啦搖頭拒絕,氣的大熊二話不說一隻手摁住身子,一隻手握住洋人的頭顱,也沒見大熊怎麼用力,大手瞬間轉了三百六十度,順手把還沒斷氣的洋人仍在眾俘虜麵前。被扭斷脖子的洋人身體朝下麵孔卻朝上,兩隻驚恐的眼睛還眨了兩下望向空中,其詭異的造型唬得俘虜們拚命向後掙紮,就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大熊再笨也看出洋人的恐懼,跳進俘虜群中把一位掙紮最歡的瘦弱洋人拎出人堆,回到炮台照葫蘆畫瓢又比劃一次,這次膽小的洋人不再搖頭,倏地跪在地上,一會兒指指自己,一會兒又指指俘虜堆,最後指向大炮,章馨海急忙說道:“大熊,他說自己開不了炮,讓你再找來一位幫手。”
大熊轉身又抓來一位洋人,兩人磨磨蹭蹭議論了半天也沒開工,章馨海趕緊朝大熊遞個眼色。
大熊森然一笑,伸出兩隻大手抓向猶豫不決的兩位洋炮手,唬得二人魂飛魄散,撅著屁股立刻忙活起來:一位拉開炮門,另一位吃力地提出尾栓仍在一旁;一位調整炮口,一位抱來一顆炮彈用推彈杆推進炮膛,兩人配合還很默契,轉眼間就準備完畢,等要拉火繩時兩人又開始推讓起來。
這回大熊不用章馨海提醒,朝瘦弱的洋人伸出大手一齜牙,嚇得瘦弱洋人閉著眼睛拉出拉火線,“轟隆”一聲巨響,隻見一個火球帶著尖叫聲呼嘯而去,在戰艦一丈開外爆炸,炸起的水柱足有十幾米高。
獨立團眾炮手們都是使炮的好手,見洋人操縱一遍後立刻明白了使炮原理,分成兩組奔向炮台趕走兩位洋人開始忙碌起來,兩位洋人巴不得辭去這份要命的差事,自覺地跑回俘虜群裏蹲在地上看著一群大辮子兵如何駕馭火炮。
等炮手們快速填好炮彈拉響引火繩後,眾洋人又驚又怕全都閉上眼睛,隻聽“轟隆隆”兩聲炮響,衝天的水柱把靜止不動的帆船戰艦掀起一米多高,緊接著山腳下的兵營裏也傳來激烈的槍炮聲,山上山下同時喧鬧起來。等第二輪爆炸聲響起,終於有一顆炮彈擊中了戰艦,把一群正準備升帆的英法水師炸得飛向大海,中間的桅杆也被炸成兩截,燃起的大火很快蔓延開來。隨著一顆又一顆炮彈落在船上,剩下的洋人紛紛跳海求生,海麵上到處都是飄浮的洋人和破碎的木板,章馨海這才鬆了一口氣,登上一塊岩石觀察山腳下的戰況。
經過一頓炮火洗禮之後的兵營已經炸了鍋,沒被炸死的英法聯軍冒著槍林彈雨向碼頭上的汽船和平底船逃去,與此同時田慶庚率領手下兵分兩路發起了衝鋒,張皮綆跟隨著江守備一隊人馬衝向兵營,田慶庚則率領另外一支人馬直奔碼頭,兩路人馬一邊衝鋒一邊向潰逃的英法聯軍開火,一片片彈雨隔著三百多米遠就把洋人打得人仰馬翻,興奮得二營眾將士們嗷嗷直叫,嚇得沒被打死的洋人紛紛跪在地上舉手投降。
等田慶庚率領的一支人馬衝進碼頭時,火輪船已經吐著黑煙駛離碼頭朝東邊的海域逃去,連落水的同胞都顧不上,很快就駛出幾百米開外,一部分打中船體的子彈發出乒乒乓乓的金屬聲,田慶庚見對方已經逃離火槍的有效射程之外,隻好停止射擊登上三艘沒來得及逃走的平底快船。
章馨海把目光轉移到小皮綆身上,見小皮綆在俘獲的俘虜裏並沒有亂砍亂殺才鬆了一口氣,留下一部分士兵守護炮台便押著洋人俘虜朝上下走去。
到了山腳下,章馨海首先與江守備彙合,簡單打掃一下戰場,算上煙台山炮台俘獲的俘虜,總共抓住一百二十名英法聯軍,繳獲火槍四百多枝,輕型火炮五門。這五門火炮大小跟獨立團的差不多,但是做工更加精湛,樂得章馨海眼睛眯成一條縫,招手叫來小皮綆笑道:“皮綆,這回你表現不錯,等見到黃公子之後一定替你美言幾句。”
“謝了姐夫!”
張皮綆麵無表情東張西望,見田慶庚領著十幾位清軍向章馨海走來,急忙丟下章馨海迎了上去,到了跟前一言不發揮刀就砍翻了一名清軍,等舉起刀砍向第二名時,被田慶庚一槍擊飛鬼頭刀,大步上前把張皮綆摁倒在地厲色喝道:“靠!不是說好了嘛不殺俘虜?為什麼說話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