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的前鋒部隊佇立在一個饅頭型的土包上,直到獨立團騎兵消失在地平線後才驅馬回到亂墳崗子,兩位長得像麻杆似的將領一左一右護衛著一位矮胖的大漢,三人除了胸口都補著一個白地紅字的“兵”字外,其餘的裝束全都是五花八門的百家衣。有穿馬褲的,還有穿用綢緞條子勒緊的燈籠褲,有戴紅纓鬥笠、光著頭的,還有戴著不知從哪裏搶來的氈帽,手裏的武器倒是同出一轍,一式地製式長槍。
“唐千總,我們還是回去吧,”左麵的瘦子對中間的矮胖子說道:“對方兵強馬壯的我們根本沒有機會下手,隻要回去把我們看到的告訴張大帥也就算交了差,大帥絕不會怪罪我們的。”
被稱為唐千總的斜乜了一眼瘦猴子,甕聲甕氣說道:“我說麻一,你害怕了?剛才你也看見了,他們根本就追不上咱們。我們就在這裏尋找機會,萬一讓咱們抓到一兩個落單的敵人,回去臉上也有光彩。再說回去那麼早你不是找挨罵嗎?隻要太陽一落山,我們再撤離也不遲!”
“對……對……對……,千……千……總……總……說……說得……”
另一位瘦子磕磕巴巴讚同道,還沒等馬屁拍完就被叫唐千總的打斷說道:“賈磕巴,閉上你的鳥嘴!等你把話說完了,老婆都跟野漢子跑了,你趕緊帶幾個兄弟到前麵查看查看,獨立團的主力騎兵過去了後麵一定還有後續部隊。人多咱就跑他娘的,人少就騷擾一下,反正這都是不花錢的買賣,能賺就賺點。”
被叫賈磕巴的瘦子嘿嘿一笑,帶著五個手下向土路方向駛去,過了一炷香工夫賈磕巴領著五個手下急匆匆跑了回來,勒住韁繩激動的滿臉通紅磕磕巴巴說道:“唐……唐……唐……”
“唐你媽個屁!”唐千總見賈磕巴急得臉紅脖粗的,知道發現了敵情一著急把自己都罵了進去,用馬鞭指著另一位手下說道:“你說,發現什麼情況了?”
“報告唐千總,前麵不遠處出現一夥押著囚車和糧草輜重的隊伍,總共二百來人,其中有一半是跟我們一樣的綠營兵。”
唐千總聞聽雙眼瞪得像牛卵子似的,立刻挺起那隻有一拿長的短粗腰板緊盯著彙報的手下,尋思片刻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問道:“就這麼點人?他們周圍沒有其他的人馬?”
“報告唐千總,賈把總帶著我們一看見對方的輜重隊就跑了回來,後麵到底還有沒有敵人的人馬我們不清楚。”
“操!”
唐千總照賈磕巴那搓衣板似的身子就是一鞭子,罵道:“你他娘的幹嘛啥不行,瘦得像麻杆似的吃飯倒是一碗又一碗的。麻一,你帶著這幾個兄弟繞到他們的身後,好好查查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同夥,探清楚之後馬上回來向我彙報,給你半個時辰時間,快!”
麻一答應一聲,立刻帶領著五名手下繞著弧線朝獨立團輜重隊的側麵駛去,很快就消失在遠方……
唐千總是左等不回右等不見,直到遠處的獨立團的輜重隊出現在視野之內還不見麻一幾人的蹤影,急得唐千總騎在馬上原地轉了一百多圈,望著越來越近的輜重隊,恨不得馬上衝過去連人帶財一起劫下來。
“唐……唐……唐……”
賈磕巴用手指著遠方急得直抽自己的嘴巴,唐千總也沒工夫跟他計較,順著賈磕巴手指的方向終於看見了返回的麻一六人,急得也不在原地等了,帶著隊伍迎向麻一。
不一刻兩夥人馬就彙合在一起,沒等唐千總發問,麻一興奮地說道:“唐千總,我們跑出好幾裏也沒發現敵人的蹤影,我敢拿項上的人頭擔保,這夥輜重隊就是一支孤軍,咱打還是不打?”
“操,你說呢?”唐千總用瞧不起的目光望著麻一陰陽怪氣說道:“我們他娘的有六七百人,他們加上綠營兵才二百人,咱們三個打他一個都打不過,是不是該回家抱孩子喂奶去了?咱淮勝營的稱號是白叫的?”說完也不理麻一,調轉馬頭站起身喊道:“弟兄們,你們都看見了吧?前麵有一夥掉隊的敵人輜重隊,其中還有一輛拉著苗大人他二叔的囚車。他們隻有不到二百人,麻一剛剛探查過方圓幾十裏都沒有敵人的援兵,這是天老爺特意賞賜給咱們立功發財的機會,誰搶到的財物就歸誰有,大家都舉起家夥來,拿出玩女人的勁給我衝啊!”
別的煽動的話倒沒有多大作用,就一句誰搶到的財物就歸誰可了不得了,所有的人聞聽都紅了眼,一窩蜂地就向衛朵的火槍隊衝了過去,差一點就把反應慢的賈磕巴撞翻在地,氣的賈磕巴也哇哇亂叫緊隨其後殺向輜重隊。
衛朵見對方真的上當了樂得差一點唱起來,趕緊率領火槍隊一哄而散,丟下一百名綠營兵圍著馬車大呼小叫,不一會全都站在馬車後舉手投降。
唐千總看在眼裏美在心上,不停地高喊著,“大家不要追逃兵,救出老爺子搶完財物趕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