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急紅眼的布萊克和畢乃爾哪聽得進去,一頓暴打打得縣太爺哭爹喊娘,沒辦法趕緊把手下的差役全都派了出去尋找不知跑到哪裏的詐騙犯。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站在門口放哨的雇傭兵驚慌跑進縣衙,說官道上來了一批英國皇家軍隊。
兩人聞聽嚇得趕緊丟下半死不活的縣太爺率領手下狼狽而逃,知道自己幹得是見不得陽光的買賣,這要是被駐紮在廣州的英國都督抓到了,別說鴉片了,就連褲衩也得失去,押送回國扔進監獄最少得做三年的苦役。
大家剛跑出碼頭皇家軍隊就追了上來,布萊克和畢乃爾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人,指揮手下就是一頓反擊,嚇得皇家軍隊丟下幾個倒黴鬼狼狽而逃。
兩人都知道事情越鬧越大,慌不擇路就向荒郊野外逃去,逃了一天一宿實在跑不動了才在一條小溪旁休息,一個個喝個水飽四腳朝天不知何去何從。
“怎麼辦加西亞?我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想回國連路費都沒有,要不我們回廣州城投降算了。”
“放屁!”從來不說髒話的畢乃爾聞聽急了,說道:“投降他們就能饒過咱們?別說打死了英國皇家士兵,就是沒打死咱倆回去這輩子都翻不了身。”畢乃爾擺弄著手指上的金戒突然有了主意,說道:“布萊克,要不咱們想辦法到上海去,找那個老船長幫幫忙,或許我們還能有一條活路。”
布萊克聞聽高興的馬上站起身,還沒等說話又耷拉著腦袋坐地上說道:“上海在哪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再說我們身無分文連吃飯都成問題還怎麼到上海?”
是啊,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溫飽問題,畢乃爾覺得布萊克擔心的有道理,於是安排所有人開始四處尋找村寨集市,準備當一回打家劫舍的土匪解決了溫飽,順便搶些銀兩然後搭船離開這個傷心透頂的地方。大家夥按照畢乃爾的吩咐開始四處遊蕩,快天黑時還真傳回來好消息,有一夥雇傭兵不僅找到了一個村鎮還發現了一個教堂。
聽到這個消息後畢乃爾和布萊克高興地好像大海裏撈著一顆救命的稻草,趕緊率領手下來到用泥坯壘砌的教堂,望著房頂上的十字架,兩人好像走失多年的遊子找到了家,兩人整理一下衣帽帶著散兵遊勇走進教堂。
教堂不大,四排用木板釘的簡易長條凳占了半間屋子,正麵的牆上供奉著耶穌的壁龕,一位四十多歲身穿牧師服裝的中國人站在耶穌下麵,望著這群扛著火槍好像要飯的乞丐隊伍時半天沒反應過來。
走在前麵的布萊克和畢乃爾比中國牧師反應的還要強烈,怎麼都沒想到在這偏僻之地的教堂裏竟站著一個中國人牧師,雙方你猜我我看你的僵持了半天,還是中國牧師用一口標準的英語首先開口道:“我可憐的孩子們,難道你們碰見了魔鬼了嗎?怎麼遭得如此狼狽?”
一句話沒把布萊克和畢乃爾的眼淚說出來,哪管對方是中國牧師還是英國牧師,雙雙走到中國牧師前虔誠地畫著十字,布萊克把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毫不隱瞞地講給中國牧師聽,聽得中國牧師臉上慢慢露出笑容,和藹道:“親愛的孩子們,上帝會饒恕你們的罪過,到了這裏就是到了家,你們跟我到後院先清洗一番,然後跟我一起共進晚餐,上帝會幫助和保佑你們的。”說完轉身領著眾人向教堂後走去……
教堂後院是兩趟泥草房,雖然比較陳舊,但是收拾得幹幹淨淨,除了中國牧師外還有四五個年老的教徒,在中國牧師的指揮下很快就把這群散兵遊勇安排得妥妥當當。
吃過晚飯,中國牧師帶著兩人來到自己的住所,給兩人各倒了一杯久違的咖啡便開始了交談。
中國牧師知識淵博極為善談,從歐洲的教會到英法的工業革命,從哥白尼日心說到意大利文藝複興,聽得布萊克和畢乃爾張口結舌,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踏在異國的土地,當聽說眼前的學者是瑞典巴色會教會駐香港的主教時兩人差不點跪下頂禮膜拜,恨不得把這位中國牧師當成歐洲的教皇。
在當時的晚清社會有這種見識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太平天國幹王洪仁軒。
洪仁軒自從離開香港後就準備北上天京幫自己的哥哥洪秀全管理國家,路過早年在這裏傳教的教堂便多住了兩天,沒想到多住這兩天就讓自己碰倒了走投無路的布萊克和畢乃爾一行人。看著他們手裏的火器,洪仁軒馬上打定主意,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這夥人拉到太平軍隊伍裏來,哪怕不衝鋒陷陣,隻是教教太平軍如何使用火器都是對太平天國莫大的貢獻。
打定主意的洪仁軒憑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和淵博的西方知識,很快就把走投無路的布萊克和畢乃爾招攬過來,答應二人隻要幫助太平軍組織起火槍隊,就每人獎賞五萬兩白銀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