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韓家衝,黃孛和馬坤易馬不卸鞍,人不解甲直奔倉廩而去,片晌功夫倆人便來到老耿頭的住所,下了馬的黃孛沒等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道:“冰康先生,冰康先生,晚輩黃孛來看你嘍!”
聽到黃孛的叫喊聲,手執毛筆的老耿頭興匆匆從屋裏走出,滿臉是笑將二人迎進帳房,沒等黃孛屁股坐穩,老耿頭用毛筆指著桌子上的宣紙說道:“公子,你的這首沁園春·雪寫的太好了,我已經揣摩十幾遍,越讀越有味道,但是寫完之後總感覺缺點什麼,正好你來了,快幫我參考一二。”
黃孛看了一遍用正楷顏體工工整整書寫的沁園春·雪,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笑道:“冰康先生,這是首大氣、豪放的詩詞,晚輩覺得要想寫出其中的氣勢非行書不可,你以為呢?”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老耿頭激動地看著黃孛,敬佩道:“公子真是高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可惜我行書不行,要不公子露一手?上次公子的手受傷了就沒……”
說到這,老耿頭才發現黃孛受了傷,趕緊放下筆把黃孛扶在椅子上關切問道:“怎麼,公子又受傷了?來,我看看。”
老耿頭說著就把白布解開,黃孛連製止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委婉道:“多謝冰康先生掛念,一點小傷,不礙事。”
老耿頭沒理黃孛,轉身走向一個大木箱子,打開箱蓋從裏麵掏出一個布包回到黃孛跟前,說道:“傷口雖然不大,但是若不及時處理,其病與其它並發也會危於身而不治。”
老耿頭把布包放到桌子上,從中取出一個瓷瓶,用一把小銀匙掏出一些綠色膏狀物倒進瓷碗裏,又從旁邊的冬籃裏取出一把低銅老錫壺倒進一些熱水①,再從布包裏拿出一塊白棉布沾著藥水給黃孛清洗傷口。
老耿頭這一套動作著實引起了黃孛極大興趣,除了涼颼颼和稍微疼痛感外倒沒別的感覺,都說古代醫療水平落後,連消毒都無從談起,看老耿頭心閑手敏,輕輕鬆鬆的樣子,傳說和現實並不相符,黃孛忍不住好奇道:“冰康先生,你用的是什麼藥?”
“蠍子草”
“蠍子草?這是什麼東西?”
“蠍子草就是蠍子草,漫山遍野都是,”消完毒,老耿頭取出刀傷藥給黃孛敷上,重新包紮完畢說道:“好了,酒不能喝、魚不能吃,過兩日就生龍活虎,記住啦?”
“記住了,謝謝冰康先生!”
“我們之間不用客氣,公子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是啊,”黃孛站起來把老耿頭讓到位置上問道:“冰康先生,你知道李昭壽這個人嗎?”
“就是穿針引線把撚軍與太平天國聯合在一起的那位?”
“對,就是他。”
“聽說過這個人,但是沒見過,因為我和翼王離開天京後他才加入太平軍,”說到這,老耿頭皺著眉問道:“公子怎麼提起他了呢?難道你見到他了?要是碰見他你可得小心點,聽說這個人兩麵三刀心狠手辣,是個危險的主。”
“謝謝冰康先生,此人暫時還未見過,但我會小心的,”黃孛想通過老耿頭具體了解一下有關李昭壽的情況,聞聽老耿頭也沒見過此人,不免有些失望,隻好換個話題問道:“冰康先生,你說四萬人馬的太平軍能有多少火炮?”
“這要看領軍的是誰,像翼王這樣的將領,一軍最少得有六七十門。”
“那李昭壽呢?”
“他呀,我估計二十多門就頂天啦。”
二十多門還少啊?黃孛有些氣餒,強打精神又問了一句:“這二十多門火炮中有多少紅衣大炮?”
“你說的是紅夷大炮吧?”
“對,就是紅夷大炮。”黃孛心說,這有區別嗎?不過也許人家太平軍就喜歡這麼稱呼也說不定。
“一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