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滄穀,位於長江以南,苗疆與蜀中交界處。四周多迷霧,林木錯落成玄陣,寂寥無人居,而穀中多花木,芳草鮮美,有一池名“巫”,其中白蓮綻放,隻見花而不見葉,景色夢幻宛如仙境。此穀為江湖所周知,因隱居在其中的那個人,也因他畢生守護的那一柄上古名劍——夕顏。
巫滄穀主,一個年近半百的男子,江湖上沒有人知道他真正叫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處,知道的隻有他那一手絕世好毒,和數不勝數的歪門邪道之術,還有他視之如命的那柄名劍。求毒求劍者不少,卻是沒一個能進的去穀然後活著出來。隻是,如今這個故事,卻似乎已然與他無關……
此時的巫滄穀內,搗藥聲聲不絕於耳,像是在催促著人作出決定,空氣中藥香伴著蓮香,淡淡的恍若夢境。
開滿白蓮的巫池旁,埋頭於手中藥材的少女倏地抬起頭,滿是不屑地白了麵前年近半百的男子一眼,眉目纖然如畫,微微上挑,好一幅清秀靈動的模樣。
——拜師學藝?讓她這個巫滄穀穀主的女兒出去跟別人學藝?這老頭是怎麼想的!
“不去。”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懶得去做。
複又將注意放在手中的藥上。用手指拈了些罐中的粉末出來,隨手撒在身側巫池中綻放的一朵白蓮上,頓時那花便如同被烈火燒灼了一般,隻眨眼瞬間就整個枯萎零落。
“哎呀!我的白蓮!”男子驚呼一聲,痛心不已。
那可是他最愛惜的花兒,養活一株不知要花多少精力和藥材,這花兒是毒亦是藥,就這巫池裏的水都因這花兒變得毒性極強,隻是相反的,亦可使處於其中的東西不腐不化,冰封一樣的效果。而這丫頭,居然說毀就毀了!
“果然是個不孝女!”——巫滄穀主如是論。
似是早就料定了少女會是這般態度,年近半百的巫滄穀主扯扯嘴角,壓下方才的怒氣,故作出一幅和藹長者的樣子,耐心勸解。
“我說好閨女啊,你也不想想,練一身好功夫在江湖中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兒啊!為父也是為了你這丫頭好不是?你看你大哥……”
“比我聽話是不是?”少女扁扁嘴,打斷他的話,“我大哥啊,就是太老實了所以才被你欺壓,從小就離穀外出從師,真是……”可憐啊!不過說起大哥,他們還真五年多未見了吧,不知他如今過得如何呢,會不會想起她呢?
搗藥的手停了下來,少女抬頭望天,冥想神遊。
——他今年十六歲了罷,較她年長了四歲,她今年剛好十二歲啊……真不知道再相見時,他還能否認出她呢……
“臭丫頭!!”
一旁,巫滄穀主微怒的聲音傳來,總算拉回了她遨遊的神思,她茫然的眨眨眼,不明所以的一臉無辜。
“怎麼?”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為父說話!?”
“……”這個……他方才是有在說什麼的罷,什麼為了大哥好如何如何……
點頭。她的確聽了,雖然不多……
巫滄穀主若有似無的輕哼了一聲,見她明顯是沒在聽卻還點了頭,竟也難得的沒有開口教訓。
“既然如此,那麼明日一早你就準備離穀罷!”說罷,還不等她做出任何反應,便鬼魅一般閃身不見了蹤影,空卷起一陣蓮花香氣。
——唉?她什麼時候說她同意了?
麵對著男子離開的方向,少女不屑地“嘁”了一下。自顧自地又搗起藥來,嘴裏哼著歡快的調子,好不悠閑,好似方才那男子勒令出穀的人不是她一般……哦,如果那算得上勒令的話……
他是了解他這個女兒的,她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學乖呢?然她又如何不了解她這個爹呢?他可亦不是個服輸的人啊!後悔、順從和妥協那種東西,似乎從不會出現在他父女二人身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隻片刻那男子便去而複返,身法輕捷如一片翎羽,還不待站穩,就突然一甩手扔給她一物。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她沒看清楚,隻瞄了個修長的輪廓,也沒多想就下意識伸手接了,然此刻待她仔細看了手中的東西後,她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