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目光銳利,幾乎是突然間,整個人氣質一變,變得狠煞可怕。
年青的婢女一驚,她情不自禁地向後退出一步,低下頭訥訥地說道:“女郎何必對我們這些下人動火?隻要王爺答應,女郎隨時可以離開。”
陳容收回目光。
早在來府時,她便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剛才見到南陽王時,她見那兩個士人,明顯以南陽王馬首是瞻,已無半點士大夫才有的傲氣和個性,知道提也沒用,便沒有開口說離開。
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了要冷靜後,舉步便向房中走去:至少,今天晚上自己應該是安全的。不對,應該說,這兩天都會安全。
兩婢望著陳容的背影,片刻後,那年青的婢女‘呸——’地一聲,吐了一口痰,恨恨地說道:“就沒有見過這種女郎!難不成,她以為自己還是名門嫡女,以為自己還能如丈夫們一樣,講究個什麼風骨不成?”
那年長的婢女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陳容按下怒火,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並換上南陽王提供的那鵝黃中鑲著淡紫的華服後,便坐在院落裏。
這時刻,正是夕陽西下,華燈初上。她的麵前,擺著一個做工精美的七弦琴,光看這琴,陳容便知道價值不菲。看來,南陽王在自己身上花的心思,著實不少啊。
她低著頭,盯著那琴半晌,突然喚道:“拿些竹子和紗,蠟燭來,我想做些孔明燈玩。”
年長的婢女應道:“是。”
她走出幾步後,年青的婢女叫道:“給她多拿些。這般夜晚,別讓美人太寂寞。”聲音中帶著嘲諷。
陳容頭也沒抬。
不一會,她的麵前便擺了一攤的物事。
陳容蹲下來,就著燈籠光,開始把裁好的竹子捆綁。
她做得很慢,很專注。
兩婢先是盯了她一陣,見她笨手笨腳地弄了大半個時辰還沒有弄好一個,便各自忙活去了。
她們一走,陳容地動作便快了。
不一會功夫,陳容便弄好了三盞孔明燈。隻是她的燈很奇怪,每個紗麵上,都用毛筆簡單的勾出一張臉來。
這是一張男人的臉,年青的婢女走到她身後,歪著頭盯了一眼,突然說道:“這是誰呀?”
陳容沒有理會。
她在兩麵畫上這張臉,另外兩麵,則用冉閔所在的胡族,石氏眾人喜歡用的符號,像纏花一樣纏出幾個字來,“王弘,阿容。”
弄完後,她把燈中的小蠟燭點上,隨著手一鬆,那做工粗疏簡單的孔明燈,開始冉冉升起,轉眼間,便飛過了房屋。
年青的婢女與她一樣,仰著頭看著那三個孔明燈飛到天空上。她見到陳容又開始做起孔明燈,不由好奇地問道:“那是你的意中人?你在許願與他廝守?”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低了點,語氣中帶著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