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雖是主仆,可我身邊沒有親人,早就將你和柴伯視為家人,有什麼就直說吧,我的脾氣,秉性你又不是不知。”梵飛淡淡的道。
“是這樣。梵家世代為官,代代都是相才。尤其是在老爺身上,更是有著莫大的冤屈,我以為,公子應該去應試,考取功名,將來為老爺伸冤。否則,麵對祖上,無言以對啊。”李仁意味深長的道。
“是這樣嗎?”梵飛仰起頭,緊緊依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文淵帝不分青紅皂白,聽信小人讒言,誣陷我父親,致使父親冤死金鑾殿,之後頻有大臣被陷害,抄家問斬,株連九族。文淵帝昏庸無道,最終暴斃而死。
幼帝登基,形同擺設,太後雖垂簾,但難擇朝廷大事,又受宦官左右,朝綱大亂,視百姓疾苦與不顧,連年增加稅賦,致使大中朝上下民不聊生。
近兩年,東海倭寇、西域鐵騎、南疆蠻夷,甚至連極北部族也都對我大中朝虎視眈眈。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參加應試,博取功名,為朝廷效力,穩固朝綱。
若是不去,第一個對不起的便是父親,不忠不孝,這等罪名,我卻是當不起。”
聽著梵飛一篇大論,李仁讚同的點著頭,迎合道:“公子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正是報複朝廷,盡為人孝道的時候,小的還是覺得應該去的。”。
“是啊……”梵飛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即便不為我梵家,為了黎民蒼生,我也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公子心係孝道,又有報效朝廷之忠心,當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不過……”一個聲音自屋外傳來,那聲音蒼勁渾厚,有著極強的穿透力,任憑寒風呼嘯也一點影響不到他的聲音,使人聽的清清楚楚。
隻聽房門咯吱一聲,一個有些佝僂的白須老者走了進來,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梵府大管家柴旺,被梵飛喚作柴伯的人,柴旺進了門,環顧四周,將目光落到了梵飛身上:“不過依老奴之見,公子還是呆在梵府,坐享天成的好。”
這個柴旺長相與平日裏在梵府上下主持事務的柴旺一模一樣,但是說話的語氣和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截然不同。
以往柴旺說話委婉謙和,總是一副貼心管家的模樣,句句都很暖心,忠言逆耳。
而現在的語氣倒不像是一個下人,反倒有一種上位者的霸道,尤其是他身上的氣息,如淵似海,深不可測,和他佝僂的身軀截然不同,他不像是一個管家,反而像一個隱士高人。
“柴伯!”看清楚麵前這人,梵飛頓時一驚,尤其是被他身上絲毫看不透的氣息驚住了。
梵飛苦修數年踏入肉身境七重練息的境界,自以為已經非常了得了,可麵對柴伯他居然有一種潛意識的害怕,這種恐懼並非是梵飛知道柴旺有多可怕而產生的,那是一種心靈上的感覺。
很顯然,對方絕非等閑之輩,也是一個練武的高人,而且境界絕對在自己之上。
梵飛的心裏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柴旺不簡單。
“沒錯,正是老奴。”柴旺應了一聲,微笑著將目光轉向梵飛身邊的李仁,饒有興趣的道:“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在這裏。”
“柴管家!”李仁見到柴旺,麵上露出怯色。
四年前,李仁還是梵府賬房的管事,可突然有一天梵飛以梵家少主的身份將李仁棒打出門,理由就是李仁中飽私囊,做出假的賬目魚目混珠,欺上瞞下。
梵府上下隻知道他們的少主人以鐵腕手段處置了家奴,卻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梵飛在那時就設計了這一切,暗中為自己培養著勢力,李仁的一切不過是假象,是要蒙蔽一些事和人所使的障眼法。
柴旺沒有想到李仁會在這裏,梵飛更沒想到柴旺居然會出現在自己辛苦經營的莊園裏。
可柴旺的出現,使得梵飛凝結了許多年的心結解開了,再也不需要什麼證據和解釋。
“柴旺,我要赴京應試,你也要管嗎?”梵飛語氣變得低沉,目光鋒利的如一柄匕首,就連對柴旺的稱謂都變了。
“公子誤會了。”柴旺擺出一副笑態:“老奴不過是按照老爺生前的遺願照顧公子罷了,怎麼會管束公子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公子好,為梵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