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空虛義正辭嚴地道:
“府尊所言極是。”
見他這麼會做,廖啟凡也開懷大笑起來。
等出了知府衙門,朱二滿臉憂色地問道:
“大當家,那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唄。”
西門空虛鬱悶地踢飛了路邊一塊大石頭。
有什麼辦法?
誰讓自己屁顛屁顛地跑來杭州城做守將?
名義上自己才是這裏的軍事第一長官,要是朝廷真的拍棍子下來,第一棍也是先打在他屁股上,接下來才到那姓廖的。
他歎了口氣:
“走,回家找個專家問問看。”
……
回到黑風嶺,兩人找來了林衝。
林衝一聽聞此事,立馬拍案而起,大怒道:
“荒唐!實在荒唐!”
西門空虛趕緊把他拉坐下:
“這個……林大哥,我們也知道吃了八成空餉是挺荒唐的。但眼下……”
“我不是說這事。”
林衝氣還沒消,直接打斷他道,“在京中的時候,我就早知各地方禁軍空額嚴重的了。這幾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雖然杭州這邊缺額是大了些,但也在想象範圍之內。我真正感到痛心的是……”
他咬了咬牙,但又無奈地長歎一氣,
“朝中諸公真是被北伐衝昏了頭腦,竟然回選擇在春季出兵!”
見西門空虛和朱二兩人一臉茫然的模樣,林衝解釋道:
“像我們這種州府地方的禁軍,久疏戰陣,不可能被派到前線的。我想應該是去接替京營禁軍負責京中防務,而他們則北上攻伐遼國。”
西門空虛一聽,心頭反而一鬆:
“嘿,這樣不還挺好的麼?不用打仗,還沒分一杯羹功勞。”
林衝搖頭道:
“打了勝仗才有功勞。輸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見二人將信將疑的模樣,進一步解釋道:
“孫子兵法有曰,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是首要的。現在已經入冬,那發兵的時間應該會是明年初春過後。否則長時間的動員,士卒和朝廷都會吃不消的。
但是自古以來,鮮有春季出兵的。一則冬春交接,化雪多雨,路上泥濘不堪,會給行軍和補給造成巨大的困難;二則一年之計在於春。春天出兵會打亂民眾一整天的耕作計劃,即便最後打了勝仗,往往也得不償失。”
西門空虛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這麼淺顯的道理,朝中那些相公太尉不會不懂吧?怎麼還會製訂這樣的計劃?”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搶在金人前麵打下遼人的京城唄。”
林衝狠狠地啐了一口,
“金人以騎兵為主。春季正是牲畜交配繁衍的時候,而且牛馬掉膘厲害,就算想出兵也有心無力。
朝中那些酒囊飯袋莫不是認為金人在北線牽製了遼國主力部隊,自己能夠趁虛而入,渾水摸魚?”
西門空虛也驚了:
“他們怎麼能這樣?”
“有何不能?先入燕雲者為王,你問問童貫、蔡京、高俅他們想不想?”
林衝怒氣上湧,一拳打斷了院中一棵碗口粗的樹,“為了自己頭上的頂戴,不惜用士卒百姓的血來染紅!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