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女人臉上有光,立即嘰嘰喳喳合計起來。劉民有乘機躲回院子,讓陳新對付這幫中年婦女。
吃過一會,街道上出來的人漸漸多了,蔡申舉坐的第二桌很快坐滿,吃了起來,這桌都是男的,上了一碗酒,一桌人輪著喝,不一會酒碗裏麵就飄了些菜渣子,不過大家都不以為意。
第一桌女人見人多了,也不耽擱,加快速度吃完,騰出第一桌,走的時候還在討論哪家女子適合陳新,等她們一走,馬上又有街坊上來坐滿,拿了碗筷開始吃。王帶喜等人趕忙重新端來菜碗,又收了空碗拿到院子裏麵洗了,以備下一輪使用。
院子裏一片忙碌,劉民有也去幫忙裝菜,剛裝了一半,周來福老婆就道:“劉公子你這樣裝可不成,肉太多了,後麵的還有好多輪,到時可就沒肉了。還是我來。”
劉民有隻得又把碗給了周來福老婆。等她裝好,放在灶邊熱著。
譚順林見劉民有還在院中,進來對他道:“劉公子你還是去外邊陪著,今日主要是讓街坊認識你兩人,廚房的事交給這些女人就是。”
盧友在旁邊也附和道:“就是,賤內馬上也過來幫忙,你就去外間陪著,真是的,讓她明日再洗衣服偏不信,明知道今日事多,非要洗了來,等會看我不收拾她。”
這盧友也是二道街街坊,每日和陳新一起上下班,已來過幾次,比較熟悉,他在老蔡麵前雖老實,但在家卻是說一不二。
劉民有隻好又到院外,跟陳新一起陪眾人喝酒,並負擔起倒酒的職責。街上的人已經很多,都在一邊等著桌子,站成一堆堆的聊天,譚順林帶兩人一一介紹。
桌子上坐的大半都是些男子,女人敢上桌子的總共就一桌,大多數則是裝了飯菜蹲旁邊吃著,少數家規嚴的,根本不許女人出來吃飯,明末南方風氣開放,手工經濟發達,婦女地位有所提高,悍婦妒婦都不少,北方女人相對地位差些。但因人口流動頻繁,天津這樣的運河交彙處各地人都有,所以風氣上也是混雜各地特色。
終於第二桌又吃完走了,老蔡父子也告辭離去,又是一番忙亂,擺好後又坐上一桌。就這樣吃了六七輪,看著人漸漸少些,兩人陪了半天,也認識了不少街坊。
四個小跟班和幫忙的幾個人忙裏忙外,王帶喜正收拾桌子,叭一聲,一把腰刀甩在桌上,嚇了王帶喜一跳,一看,是一個還算強壯的男子,穿了件半舊的胖襖,腰帶上掛個木牌,腳穿黒韃靴,頭上戴個皮氈帽,大模大樣坐了下來,口中連道:“還好還好,總算趕上了,主人家先來點酒,可饞死我了。”
陳新忙過來招呼:“兄台先坐,這就上酒,還沒請教是。。。”
譚順林從旁邊過來怒道:“周爛釘你幹啥,這是新來的街坊,你這般模樣豈非嚇著人家。”
那周爛釘見了譚順林,趕快把腰刀從桌子上拿下來,賠笑道:“原來譚總甲也在,我這不是餓了麼,我平日就這模樣,又不是故意今日來嚇他們。”
譚順林這才語氣放緩:“這是新來的陳兄弟和劉兄弟,以後你們要互相多幫襯。”又對陳新道:“這是周世發,是天津副總兵錢中選大人的家丁,有時在鎮海門當值,有啥急事進出的話,可以找他幫忙。”
陳新笑著對周世發一抱拳:“原來周兄是副總兵大人的家丁,難怪如此豪氣,有周兄這樣的壯士幫著錢大人守城,我等小民才可以放心在此安家,一會我們一定要多敬周兄兩碗酒,以表敬意。”
這周世發從小練過些刀槍,力氣也有點,才選到那副總兵的家丁,平日在城中也是橫行霸道。因為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他既當了兵,所以人稱周爛釘,街坊中難得有人說他句好話,聽了很是受用。與陳新稱兄道弟,要一醉方休。
劉民有住了幾日,也基本了解了一些,這古時的鄰裏關係與二人原來的時代完全不同,街鄰守望相助是天經地義的事,同一弄堂或街道是一個天然的聯係紐帶,社區是一個人處世為人的後盾,無論大富大貴還是大奸大惡,可能會看不起鄰居,但一般不會欺壓鄰居,多少還會幫點忙,所以街道住著惡霸流氓反倒不是個壞事。
“周哥,周哥,你咋地才來,我在街口守你半天了。”一個賊膩兮兮的年青男子急急跑來,他中等身高,卻十分瘦,戴著個邊鼓帽,穿個束腰袍裙,腰帶裏麵插著把折扇,他挨周世發坐了,又把板凳移近一點,未語先笑,討好的對周世發道:“周哥,今日當值辛苦不,要不要小弟給你捶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