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河低笑一聲,輕撫他發頂,“好好吃,不擾你。”
溫廷玉低嗯,鵪鶉烤得甚香,他腹中饑餓,狼吞虎咽吃完,抹嘴笑,“手藝比我的差些。”
“奇怪,也抹了些口水,怎麼味道不如?”柳銘河促狹一笑,溫廷玉瞪眼無言,半晌抬拳去槌,柳銘河不躲不避,挺胸膛受了他一拳,趁勢拉住他手將他拉入懷內,哈哈大笑。
溫廷玉心情被他笑得大好,想起初遇時在蛇身上麵抹口水,也忍不住笑起來,二人手拉在一處,變成十指交扣,心裏都甚快活。
柳銘河待到子夜方離,溫廷玉四仰八叉倒入床內,美滋滋入眠。
一早神清氣爽,正穿衣洗漱,陸漢便已前廳候著,一見溫廷玉出來便道,“還不趕緊著,大事不好,吳刺史人馬到了府衙,正鬧起來。”
“……又怎了,不是接著審案?”
“吳尚儒,吳尚儒在牢中叫人給殺了!!”
“……”溫廷玉扔了筷子,疾奔上馬,騎著赤雲染便往府衙去。
溫廷玉到的時候,府衙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吳尚儒的屍體已抬出露天盛放,吳刺史正撫屍痛哭。他年事已高,共有二子,近日竟已先後亡故,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時間,再無平素霸氣氣度,如尋常老人喪子一般哭得老淚縱橫,險些背過氣去。
溫廷玉上前想勸慰幾句,一聲吳叔叔方出口,便被吳刺史反手一掌打在臉上,麵頰登時腫起老高,吳刺史恨聲罵道,“我與你父結拜,他算你兄長,何以非得害他?!”
溫廷玉瞧見吳尚儒頸間深深一道勒痕,忍氣道,“此事太過蹊蹺,廷玉必然追查清楚,將凶手緝拿。”
“緝拿?”吳刺史呸了一聲,痛喝道,“人死不能複生,拿住一個傀儡有何用?殺他的究竟是誰,我知,隻怕你父親也知!!”說話時瞪視溫廷玉,竟是目露凶光。
溫廷玉不明白,欲問一句凶手是誰,便見溫銳麵色鐵青的趕來,先行查看吳尚儒屍身,後喝斥溫廷玉回家,將吳刺史拉入內堂說話。溫廷玉捂著半邊腫臉站著,聽見堂內父親出言安慰吳刺史,吳刺史不知說了什麼,二人開始激烈爭執。
無奈懨懨離開,繞至牢房,喚來衙役陸漢等人問詢事情始末,衙役道,吳尚儒昨夜未見異常,今晨發現被一段束腰繩吊死在牢房鐵窗之上,經仵作驗屍,分明是被人殺死後扮作自盡模樣。溫廷玉往現場繞了一圈,未見異常,心覺此事蹊蹺至極,卻又想不透其中關鍵。
打馬返家,路遇四皇子車輦,溫廷玉車前見禮,四皇子打簾看他一眼,詢道,“臉上何故?“
溫廷玉垂首道,“行走匆忙,撞於門框。”
四皇子低嗯了一聲,又問,“聽聞吳公子今晨在牢內殞命,實為他殺?”
溫廷玉眼瞟車輦側首一名帶刀侍衛,回答心不在焉,“是,已派人詳查此事。”
四皇子道,“吳刺史處,需得好生安撫。”
閻良被溫廷玉盯得難受,衝他頷首一笑,溫廷玉張著口型不發聲道,“鵪鶉好吃。”
閻良聽得不明,目露詢問之色,卻聽車內四皇子道,“閻良,著你暫為七公子護衛,隨侍身側護他周全。”
溫廷玉心感奇怪,何以派護衛於我,聽閻良答了個諾,心裏樂得與他作伴,便連聲稱謝。四皇子車輦重又起駕,閻良撥轉馬頭,跟著溫廷玉一路返家。
“你叫閻良?”
“是。”
“縮在後頭做甚,上前來一並走。”
閻良聞言打馬趕上,與溫廷玉並駕齊驅。溫廷玉側首去瞧他側臉,英俊中略帶文氣,鼻梁高挺,眼目深邃,仔細回想昨夜柳銘河的眼神,確實頗為相像,不由又道,“鵪鶉烤得不錯。”
閻良回首瞧他,“什麼鵪鶉?”
溫廷玉恨他一眼,“不願說,我不問你。”腿夾馬腹一催,赤雲染呼喝一聲,眨眼奔出老遠去,閻良坐騎不如它神駿,後頭追趕不急,卻始終保持距離。
回了家,溫廷玉命人安置了一間客房與閻良,自回房去,見閻良也不跟來,溫廷玉不悅倒入床中,把府衙內的大事忘了個幹淨,隻想著如何能讓閻良承認,自己便是柳銘河。
倘若真是一人,寶物失竊一案,許多難解之處便可輕易想明,四皇子身旁高手如雲,能不驚動將寶物竊走,皆因家賊難防。
堅守自盜,自然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