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兵戎相向
自尚榮身後走出的那人,正是柳銘河。他接下吳尚儒帶了殺意的一掌,立即將尚榮拉到自己身後,望著吳尚儒的目光帶了冷冷殺意。那尚榮卻不老實,自他身後站出,朝吳尚儒一笑,“大哥,自己兄弟怎的也會認錯?”
這聲音,分明不是尚榮,吳尚儒一凜,驚問,“你是誰?!”
“是尚榮啊,大哥不認識了?”
“不,你不是,你是誰?是誰?!”聲音已經泄露了吳尚儒的心思,他有些緊張不安,已經意識到自己或許中了他人李代桃僵之計。
適應了屋內暗光,屋內角落還有一個人,此時方顯露出麵目。卻是尚榮,他望著自己滿麵淚痕,卻發不出聲音不會動彈,想必是被點了穴道。那麼,眼前這個尚榮,究竟是誰?!
那人見他瞧見了真尚榮,也不再隱瞞,抬手自麵上扯下一張人皮來,裏頭那人眉宇英氣十足,麵容頗俊秀,卻是節度使大人家的七公子,溫廷玉。
吳尚儒心中電光火石閃過,才發覺自己中計,溫廷玉帶了人皮,刻意低聲說話,因其所說內容,許多隻有尚榮知道,是以自己竟未察覺二者有何不同。冕桂,亭子,薛輕衣,煮豆燃豆萁,這些,若非尚榮自己說了出來,又有誰能知曉。
他自知非柳銘河之敵,又無趁手兵器在身,是以不敢戀戰,立時回身,朝外門狂奔。外頭有他埋伏的兵士,數目並不少,各個精挑細選。
柳銘河沒有追他,溫廷玉也沒動。二人隻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柳銘河退到了屋內暗處,自屋角地板下的一處密道隱遁而去。這密道連通四方八達,自刺史府將吳尚榮帶出,正是經過這條密道。
吳尚儒門前一聲呼嘯,作為暗號,他要把這宅院連同裏麵的人全不除去,一個也不留下,尚榮,是你先出賣於我,莫怪我狠心不救。這些兵士訓練有素,在聽到呼嘯之後,片刻即可闖入門內,他舒了口氣,立身門口回看屋舍方向。
溫廷玉此時正自門內踏將出來,已脫去外首尋常袍褂,穿了一身官衙品服,“你束手就擒吧,吳尚儒。”
瞧見溫廷玉麵上那股神氣,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兩名侍衛隨後將尚榮自屋內帶出時,預感成了現實。
外首埋伏的兵士沒有進來,進來的是溫廷玉布置的人馬,立時將吳尚儒半圍起來。
“大哥,我為你殺了人,你也為我殺了人,咱們一起菜市口問斬,黃泉路上做個伴,多好。”尚榮眼中帶淚,人卻笑個不停。
吳尚儒心知逃脫不了,聽得那笑聲,越發覺得厭惡至極。“閉嘴!!別笑了!不許笑!”
“不不,大哥,哈哈,你犯的罪可不比我,你要砍頭恐怕不行,你犯的可是該淩遲的大罪,通……”尚榮似是笑得難以自控,身子搖搖欲墜。
笑容逐漸僵在他臉上,口內發出荷荷可怖的聲音,麵色瞬間青了下去,雙手捂住咽喉處,身子便朝後軟倒。溫廷玉一驚,趕緊扶住,卻覺他渾身僵硬發抖,片刻已經沒了呼吸。掰開他手捂之處,喉頭有一枚極細的蜂針插在其上,顯然那針取自七煞星燈。
“你!好狠的心!”是吳尚儒滅口,阻斷了尚榮接下來要說的話,溫廷玉抬頭怒視,卻見他身子站得筆直,袖長遮住了手,麵色恢複了冷靜從容。
“殺人抵命,得有證據。說話乃是信口開河,拿出證據來,我便抵命。”
溫廷玉正色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過什麼,無論如何掩藏,焉能無痕。”喝令侍衛將吳尚儒帶將下去。
吳尚儒是刺史公子,即便犯了殺人大罪,也是好吃好住好伺候,無人敢怠慢。因兩家的關係,溫廷玉不敢隱瞞,如實將此事向父親稟報,“吳叔叔家的大哥二哥均殺了人,如今二哥死了,大哥被下在獄中。”節度使溫銳聞言一驚,詢問詳細始末,搖頭不信,“尚儒這孩子,自小看到大,想來不致如此,莫不是遭人陷害,證據可有?”
溫廷玉道,“證據有死人身上的玉器為憑,還有凶手留下的兵器,證人有個小二能指證……”待他詳細說完,溫銳又道,“這些證據似乎都與尚榮有關,莫不是弄錯了,本不關尚儒的事。”
溫廷玉又再解釋,“吳家大哥犯案確鑿無疑,並且,除了殺人大案,想必還有另外隱情更是事關重大,他也是為此才殺人。”說著又把薛輕衣盜得一件東西自此引來殺身之禍一事說了,言道,此事還得詳細審問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