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的。”季藍慌張地解釋著，彷佛是在說服自己：“如果能找到特定的解藥，並且想辦法把血止住的話，那也還有救。說不定下麵的鎮子裏就有這些東西。”
“怎麼可能那麼巧啊。”季塵感受著自己體裏的體力不斷流逝，隻覺得內心滿是苦澀。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上輩子下班路上被泥頭車撞飛的時候，季塵死的過於痛快，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就沒了。現在反倒才是第一次真正直麵死亡。
距離季塵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時是多麼的手足無措，甚至連一條小蛇都能嚇他一跳，一條野狗都能追他跑三四公裏。也是在那時，他遇到了季藍。
由於季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人類，他隻能自稱失憶，希望得到季藍的幫助。
最開始的季藍明顯不太相信他，連真正的名字都不敢告訴他，隻是隨口編了個季藍。但也可能是看他當時的樣子太可憐，季藍當時還是選擇收留了季塵。
也多虧了季塵在這個世界的身體素質不錯，他雖然沒有什麼拾荒的經驗，但也不至於拖後腿。
二人在廢土上就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苟延殘喘了兩個多月，最後還結為了義兄妹關係。
“就這樣吧。”季塵感覺喉嚨發癢，他咳出了一大口鮮血，眼中的世界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一言不發的季藍的小腦袋：“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兩個多月前就已經死在這片廢土上了。本來引開食屍鬼就是我提議的，被它們抓到也是我不夠小心，所以你沒有必要感到自責。”
一直一聲不吭的季藍似乎也認清了現實，終於開口了：“哥，我爺爺和我說過，人死後都是要落葉歸根的。你死後，希望埋在哪裏？”
這個問題季塵還真從來沒有想過，他思考了片刻，卻隻覺得身上的傷口越來越痛，他強忍著疼痛皺眉道：“不用麻煩你了，就把我埋在這裏就行。我在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家，也不存在什麼落葉歸根的說法。”
也許是從語氣和神情中看出了季塵的痛苦，季藍咬了咬嘴唇，眼睛中似乎有淚花閃動：“毒素發作要將近半天時間，而這段時間裏你會過的相當痛苦。不如我現在直接送你上路吧。”
“算了，沒必要讓你留下痛苦的回憶。”季塵想要擺手拒絕，卻發現連抬起手的力氣都已經喪失，單是站在原地就幾乎耗盡了全力。
而季藍顯然也不是什麼事事“聽話”的孩子，她從地上找到了一塊尖銳的大石頭，對準季塵的腦袋開始比劃了起來：“沒關係的，一瞬間的痛苦總好過幾個小時的折磨。”
那也就這樣吧。
知道無法說服對方，季塵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仔細想想，在異世界的這幾個月的生活實在是過的沒什麼意思。就這樣結束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畢竟在這樣一個充滿絕望與混亂的世界，他一個沒有係統和外掛的穿越者怎麼想都不可能活下去。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垂危，節能模式關閉，現已緊急開放係統！請宿主迅速前往兩公裏外的避難所，治療艙即將開啟！”
就在季塵閉眼坦然迎接死亡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陣機械聲音。同時後腦勺也傳來一股觸電般的酥麻感，像是多出了什麼。
什麼情況？！！
這是係統來了！！？
他驚訝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季藍一副痛苦地表情，雙手舉起個大石頭對著他開始衝刺。
“臥槽！別！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季塵大喊出聲。
然而季藍石頭已經舉到了頭上。出於慣性的作用，她一時難以收手。季塵隻能看到石頭離他的臉越來越近，像是死神的親密邀請。
“啪嗒。”關鍵時刻，季塵嚇得雙腿一軟，直接整個人摔倒在地，而季藍則是收不住腳，撞到季塵身上後同樣摔在地上，壓在季塵的身上。石頭也脫手而出，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一邊。
真是好險，季塵心中慶幸，自己差點就成為第一個剛覺醒係統就掛掉的穿越者了。
季藍壓在季塵的身上，臉上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她的聲音無比悲傷：“我知道你害怕死，但廢土就是這個樣子的。你現在就算再怎麼怕死，待會活著也隻會變得更加痛苦......”
聽到季藍語氣中濃濃的絕望，季塵的語氣有些尷尬：“是這樣的，我好像在剛剛一瞬間找回了一部分記憶，我覺得我可能不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