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怎麼樣了?好點沒?”薑三喜子一見我就問了起來。
“還那樣,沒怎麼見強,兩眼無神,一副癡呆樣兒。”我可不想把實話告訴他,聽到了我的胡編亂造,他最好是離我媽遠點的。
“哎!你媽可真是的,撞什麼牆啊?以為腦袋是塑料啊?撞碎了拉倒。這老實人怎麼什麼事想不開就尋死覓活的呢。”薑三喜子咂著嘴自顧自地說道。
“你來找我有事嗎?”我問他,希望早點打發掉他。
“是這麼回事,天奇,你妹妹非要逼著我給她買台電腦。說連老曹家那樣的窮人家都有電腦了,她說什麼也想要一台。我昨天是想問你買什麼牌子好來著,沒想到你媽還出了這事。買電腦的錢我也給你墊上花了,你妹子就說啥也不容了,非要我今天就來縣裏把電腦給拉回去,要不就不絕食給我看。現在這孩子都這樣任性,她也沒個媽在身邊,我還真惹不起她。”薑三喜子羅嗦了半天,無非是想把錢要回去。
“你不用說那麼多,昨天虧著你跟著忙乎了。這是兩千五百塊錢。給你!”我早都把查好了的兩千五百塊錢從內衣口袋裏摸出來遞給了他。
“這孩子,人不大,事辦得挺利索。那啥,我急著去給你妹子挑電腦,就不進去了,你好好伺候伺候你媽,要是小醫院治不好,你就送她去省城的醫院。”薑三喜子拿到錢以後,溜之大吉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母親沒生病之前,他托人弄嗆地要娶我媽,現在看我媽這樣,怕添累贅躲得遠遠地。這人啊,有時候活得可真現實。
母親在醫院呆到第四天頭上就什麼都明白過來了。姥姥喜極而泣。我把這些天發生的事和她學說了一遍,包括姑姑、姑父怎麼無情無義,薑三喜子怎麼避她唯恐不及。媽聽了什麼都沒說。隻是掉下了兩顆清淚。
沉默了一會兒,她對我說:“兒啊,媽想好了,這輩子就守著你過了。男人都不可靠。媽病好了就到縣裏陪讀。你這兩天沒事出去找找房子,咱們倆租房子在縣裏過。媽啥都能幹,就不相信不能自食其力。農村的地和房子都租出去,就是你姥姥、姥爺要種地、住房子也得給現錢。”
姥姥聽了,忙說:“芬啊,你說得對!你弟弟和弟媳把我們往你那裏打發,你得讓他們先交錢。這兩個白眼狼,什麼都想變賣了後把錢嘩啦走呢。孩子還得我和你爹給他們養著。他們在上海吃香的喝辣的,你沒看,你那弟媳,連說話的腔調都變了。在家裏呆著像個活祖宗似的,啥都不幹,還淨事!”
還沒等媽開口說話,我就笑出了聲:“姥姥,你聽不慣舅媽那上海口音啊?”姥姥咂著嘴說:“她是故意整那洋事,誰稀罕聽她那套!舌頭都伸不直!”
“我也是,姥姥,咱倆一樣。”我嘻嘻笑著挨著姥姥坐下了。
“淑芬,你這回生病得回奇奇了,你有了這麼個好兒子,以後生活有靠了。這孩子懂事。他以後要有了大出息,你就跟著他借光享福了。無論咋難,你也吧孩子將就大了再說吧。”姥姥摟過我的肩膀,眼裏含著眼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