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殘月,月如鉤畫,寒風肆虐在大地之上,像是孤兒哭喊,官道上一對母子蹣跚而行,走得近了才發現那母親方不足半百的年歲,或許是因為經曆了太多風霜緣故,給人一種老態龍鍾的錯覺,老婦手裏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一雙明眸的眼睛看上去純徹無瑕,像是天上掉落的星星,但那張稚嫩的小臉卻被風霜割得紅彤彤的,看上去尤為可憐。
“風兒,你要記得今天我們母子所受的苦,你一定要記得,長大以後一定要做一個了不起的人,不要再像娘親這般下作,四處漂零為生了。”那母親在一棵樹下停住,避過了風口,空氣裏稍微暖和了一些,捧著那孩子的小臉兒喃喃的說道,不知不覺竟然是哭了。
那被叫作‘風兒’的小孩兒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母親滿臉的淚痕,好半晌終於輕輕點了點頭,他還那麼小,點頭有可能隻是因為害怕,或者因為知道母親想要自己那麼做吧?
那個小孩兒名叫風涯。
風涯的父親和母親一樣隻是一介凡夫,風涯自打出生就注定是一個平凡的人,風涯三歲的時候父親病逝,隻留下自己和母親兩個人相依為命,孤苦伶仃。小風涯對此一無所知,不悲不喜,他的眼睛依舊是純徹無瑕的。
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帶著小風涯四處流浪,開始了漂泊的生活。
風涯這個名字是母親給他取的,意思是要他像風一樣走過天涯海角,做一個像風一樣的男人,無拘無束,快樂自由。
“翻過那道山,應該就可以到達了,到時候娘親會為了你安頓下來,風兒,我們不要再流浪了。”母親望著遠處的一道山戀,對著風涯道。
這裏是帝都,整個龍魄帝國的核心所在,皇室在這裏紮根行施政令,每一條旨令都從這裏發出同時左右著整個帝國未來的走向和命運!
風涯的母親跋山涉水,經曆了這麼多就是想要帶風涯來到這裏給他的成長添注進一絲強有力的血脈,讓他自小從這裏熏陶出遠大宏偉的思想,因為這裏是皇城,這裏寸土寸金,這裏同樣也會有許多機會!
隻需要翻過眼前的那道山,就可以真正的到達了……算算時日,已經整整三年了,三年時間走過了多少地方,經曆了多少磨難,終於可有幸得見皇城,母親眼裏的淚水奪眶而出,訴說了這三年時間的不易。
龍魄帝國。
皇城。
晨。
遠處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對母子,守城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終於還是問道:“你們是哪兒來的?”
風涯的母親顫顫驚驚:“秦川郡。”
“秦川郡?那可是邊陲地帶,距離皇城可不遠,你大老遠跑來做什麼?”
“帶兒學武。“
守城士兵看了一眼有些受到驚嚇的母親,又看了看一臉稚嫩的風涯,許是因為同情,終於還是沒有多問,“進去吧。”風涯的母親笑得麵如春色,在風涯的記憶裏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一進入皇城,整個世界仿佛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各種買賣商賈絡繹不絕,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充斥著整大街小巷,小風涯好奇的東張西望,眼睛都有點兒忙不過來,母親死死攥著他的小手,省怕他會丟掉一樣,他感到母親的手在抖,看樣子她也和自己一樣興奮呢。
路邊兒有一個賣糖葫蘆的大叔,他的糖葫蘆看上去又肥又大,在陽光下閃著光,小風涯可憐巴巴的看著。“風兒,娘沒有錢,等我們安定下來,回頭買給你吃好嗎?”母親拉著小風涯的走,準備繼續趕路。
小風涯隻是盯著那一串串糖葫蘆,居然蹲了下來,死活不肯走,母親一下子就急了,她大聲喝斥,但小風涯就是不肯挪開半步。不一會兒功夫就引來了一大群路人圍觀,那賣糖葫蘆的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眼風涯的母親,眼神裏滿是不屑,“行了,趕緊走吧,別耽擱我做生意!”
風涯的母親臉色一下子變得醬紅,雖然三年流浪的時日裏她遭受的白眼並不少,卻好像永遠都抹不完她殘存的尊嚴一樣,她的眼淚在眼眶裏轉了轉,終於又滾落了下來。賣糖葫蘆的大叔嚇了一跳:“哎?……怎麼回事兒?我可沒欺負你啊!別呃人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和風涯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慢慢走了過來,她脖頸間掛著一串小巧的鈴當,走起路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穿著一身花布小裙襖,色澤華貴豔麗,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小千金,小千金被一個同樣美麗的姑娘牽著,那姑娘差不多十四五歲,出落得美麗動人,像是出水芙蓉一般,身上同樣穿著華貴的小裙襖,打扮和那小姑娘如出一轍,不過因為成熟,所以平添了幾份嫵媚和靚麗,像是綻開了一池春水一般!
“姐姐姐姐,我要吃糖葫蘆!“小千金扯著大千金的手,指著大叔的糖葫蘆。
那賣糖葫蘆的大叔一看到這對富家小姐妹眼睛立馬笑成一輪彎月,忙不跌地把一把糖葫蘆向那大千金遞了過去:“哎喲,這位小姐,我們家這糖葫蘆絕對是最棒的,先嚐嚐,先嚐嚐,不好吃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