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全暗歎一聲,搖了搖頭。守天雖不解,卻也趕緊召了人手,趕去湖邊。
耳邊是獵獵風聲,風城啟難麵無表情地往前走著,身側的手緊了又鬆,眸裏滿是怪異的神色。
左楚歌在做什麼?難不成想以死來給左相發難製造借口麼?雖接觸不多,可是他明顯感覺得到,她是一個無比聰慧的女子,斷然不會做什麼貿然的事。是他那會兒怒火蒙心麼?竟忘記了她也隻是個女子,諾大的接天湖,她一個人怎麼回得去?
心裏第一次有了些悔意,風城啟難站在接天湖邊,看著平靜的湖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王上。"守天帶著人趕到了,每人都拿了火把,以便找人。風城啟難點點頭,道:"沿著湖岸尋罷,若尋不到..."
帝王的手緊握,沒有再說,隻揮袖讓他們去找。若尋不到,事情便麻煩了,可若尋到了,風城啟難想,他也該發揮一下左楚歌的作用了。
湖水幽深,恰如帝王的眸。風城啟難在湖邊站了許久,眼神越來越暗,直到不經意看到湖邊樹上有一星點的亮光。細看去,夜色裏,一襲雪錦廣袖裙在樹枝間隱隱透出些光芒。
風城啟難心裏一鬆,衣袍翻飛,瞬間飛到了那樹下,抬首便見楚歌一身狼狽地倚在樹幹間,雙眸緊閉。裙子還在往下滴水,發髻也微微散了。帝王低咒一聲,飛身上去將楚歌抱了下來。一觸那身子,才知懷裏的人已經高燒昏迷。
守天聞聲而來,看見風城啟難懷裏的人,倒也鬆了口氣。抬頭卻看見帝王眼裏滿是奇異的神色,心裏莫名的一涼。
"沒事了,讓大家都回去罷。"風城啟難抱著楚歌,往鳳鳴宮而去。順便丟下一句讓守天半天沒有回過神的話。
"告訴仇全,明日上朝前帶了孤的朝服,去鳳鳴宮。"
夏風清涼,吹著帝王的袍子飛舞。楚歌抖了抖,無意識地往抱著她的人懷裏鑽去。風城啟難嘴角一勾,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手臂更加擁緊了她,朝前走去。
不管你求的是什麼,想要的是什麼,天下之人,沒有不喜權勢的。左楚歌,你既然心甘情願做了孤的女人,那孤便許你想要的一切。後宮榮寵,生殺大權,隻要你握得住,孤便全部都給你。
你可要接好了,莫負孤望。
嗓子幹得難受,楚歌微微翻了翻身,嘶啞地道:"不語,水..."
枕邊微微一動,有人將她的頭靠在一個溫暖的肩上,一杯水遞到了她的唇邊。楚歌也沒顧其他,就著那人的手將一杯涼水喝盡。
"可還要?"
楚歌剛想點頭,突然一驚,側頭看向自己靠著的人。臉色微微變了變。
風城啟難輕笑著看著她,精致的側臉帶了些微的倦意,卻顯得無比溫柔。修長的指間拿著潔白的瓷杯,衣裳半開,溫柔地將她環在懷裏。
楚歌呆了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你發燒了。"風城啟難從床邊的小桌上拿了茶壺,又倒了一杯水遞與她喝:"竟還有些自知之明,夏夜雖熱,卻也是極易著涼的,怎的上了岸也不回宮?"
楚歌看了他半晌,呆滯的眸子慢慢清亮,終於起身坐了起來,看著風城啟難道:"嬪妾失禮,王上怎會半夜出現在這裏?"
風城啟難挑眉,將楚歌按回了枕上,淡淡道:"是孤將你找回來的,孤不在這裏,還能在哪裏?"
楚歌看著麵前這男人的眼睛,半晌,輕笑道:"王上想從嬪妾這裏得到什麼?"
將她丟在湖裏的是他,救她回來的還是他。她不是其他的後宮女子,不會輕易落進他的陷阱。風城啟難不喜她,若不是為了什麼,斷然沒有突然對她好的道理。
帝王輕輕一笑,為她蓋了薄被,輕聲道:"再休息一會兒罷,現在還早。"
"王上。"
"孤說..."風城啟難看著楚歌的眼睛,淡淡地道:"讓你好好休息。"
楚歌一窒,眉頭微皺。
"你該知道孤想要什麼,孤也知道你想要的。左楚歌,孤許你尊貴,隻要你陪孤玩下去。最後鹿死誰手,各憑本事而已。孤要寵你,你好生受了,才是聰明人。"
枕邊沉了沉,楚歌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身邊多了一個人,怎的都不再睡得安生。況且是這樣危險的一個人。
不過風城啟難倒似累極了,閉上了眼睛便很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