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鳳重飛(2 / 2)

"王上,再一個時辰就是早朝了,您..."仇全跪在地上,擔憂地看著帝王。

"罷朝。"風城啟難淡淡地吐了兩個字,輕描淡寫得讓仇全以為自己聽錯了。

自風城啟難登基以來,他何曾罷過朝!無論刮風下雨,甚至他自己病了,也斷然不會罷朝的。甚至連遲到也極少。如今這一句輕輕的話,卻讓仇全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奴才遵旨。"

溫太妃回溫華宮了,也帶走了啟月王爺。想進鳳鳴宮的人,無論是皇後還是淑妃賢妃,統統被一枚金牌擋在了宮門外。王上親旨,任何人無詔不得入內,違者不論身份,當場杖殺。

後宮議論紛紛,卻無人敢闖宮。帝王始終沒有出來,守在左楚歌的房間外麵,連合眼也不曾。一站就是兩天。

而那房門,除了送藥和送吃食的丫鬟,再無人出來過。

兩天後,白術忍不住了,點了風城啟難的穴道,踢開了鳳鳴宮的門。

淺色的紗帳飛舞,屋內的每一處,無不是極好的。精致的玉器,軟軟的地毯,甚至連幾處紗簾,也是極好的材料和繡工。可見這屋子的主人以前是得了多大的榮寵。

可是現在,這屋子居然空了。床上有隆起的被子,卻沒見了人影。風吹紗簾,帶起這一屋空落落的繁華。

白術愣了愣,拿起桌上的一封信,極慢地走了出去。

風城啟難正怒視著他,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去動帝王,他們沒有白術那樣在帝王心中的地位。

白術解開了風城啟難的穴道,輕扶了他因兩天不眠不吃而有些虛弱的身子,將信遞給了他,然後跪了下去。

風城啟難看著信封上寫的"阿蕭親啟"四個清秀的字,眼眸裏暗潮湧動,死死地看著白術問:"這是什麼意思?"

白術低聲道:"裏麵沒人了。"

風城啟難不信,快步走到房間裏去看。紗簾輕舞,卻當真沒有了人的氣息。一旁的月窗開著,卻看到的是陰沉沉的天。

風城啟難打開了信。

"阿蕭,我固執地認為這封信我是寫給阿蕭的,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存在。三年來,我愛上你愛得莫名其妙,本也該有女兒家的矜持,倒覺得深愛了便沒必要。卻因此被你看輕了去罷。

你愛上官取露,我知道。隻是以前一廂情願地以為總有一天我會打動你,在湖心小榭那段時間,我真的以為自己做到了,卻被你的劍指得涼了心。那時候我才明白,你說的寵我,不是愛,隻是在沒有上官取露的時候,你看重我一些罷了。當她一出現,我便什麼也不是。

我笑過紫襲的癡情,也歎息過她的絕情。到頭來卻發現,輪到自己的時候,才嚐出其中滋味,晦澀不已。我竟是重複了紫襲的過程,卻還不如她看得通透。

我想你曾經定是有某個瞬間愛過我的,也知道如今你已經完全放棄了我的感情。那麼阿蕭,如果你曾經真的心疼過歌兒,便就此放過彼此罷。我不屬於那四四方方的庭院,你亦不能隻屬於我。

我曾說,要一份完整的感情,你當時是笑了的罷。也是,入了後宮,三千繁華,怎的還能奢求帝王的全部感情,說與別人聽,倒莫笑掉了下巴。

阿蕭,我想我呆夠了這地方,也終於知道了你的心。我的感情至此完全結束,再不與你牽扯分毫。我隻願順利出宮,過平靜的生活。

宮外之大,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風城啟難心裏一痛,飛快地奔了出去,手裏緊緊捏著信紙,朝跪在地上的眾人道:"封鎖宮門,守天帶人一一去查各宮,將左楚歌給孤找出來,且若損了半毫,孤唯你們是問!"

守天和仇全都是一驚,連忙起身去辦。白術則看著帝王的臉色,將錦囊裏的藥丸拿了出來遞與他:"想追上她,先保護好您的龍體。"

風城啟難看了那藥丸半晌,還是拿來吃了,抬手讓白術起來,道:"白術,我好像後悔了。"

一直以為是她離不開他,所以總是對她不甚在乎。可是當發現她真的離開了的那一瞬間,風城啟難才發現,不是她離不開他,是他離不開她...

若時光能倒流,他必護她在懷,絕不允許她這樣離開!左楚歌,我若悔了,你還願不願意回頭一次?

宮牆深深,一片四方的藍天,注定困不住欲飛之凰。從相遇開始,他們即注定難相守,結局如何,還待後世評說。

鳳鳴宮娘娘成為了後宮不能提起的話題,隻有一日禦膳房的小太監好奇,便拉了老太監嚷著要聽故事,那年邁的太監才丟下手中的活兒,細細給他將起當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