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凡聽到餘小姐如此客氣的話,心裏很是驚訝。在她早先的印象中,這位餘小姐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難免言語舉止上驕縱些,雖然心裏不是不惱,可是也不想太過計較。但是現在餘小姐這短短的幾句話,頓時讓她改變了想法,這位餘小姐不是不會說客氣話,而是懶得說,更或者是不屑說。
按理說,穀凡聽到這位餘小姐的客氣話,心裏應該舒服些才是,可事實上穀凡倒寧願餘小姐還是不要這麼客氣的好。
穀凡看向餘小姐,笑道:“獨一無二的麵脂?哪有什麼麵脂能是獨一無二的!原料、配方隻要出來,多少麵脂做不得。餘小姐說這話可是在為難我了。”
餘小姐搖頭道:“穀家主不要看我年輕,就隨便糊弄我。配方出來了,做多少還不是隨穀家主的意。我們不過是想請穀家主把這款麵脂隻提供給我們而已。”
穀凡失笑,“餘小姐這話說得好生輕巧,且不說我費那麼大功夫弄出的方子,隻賣一家,我還不虧死?就是我肯,我這裏那麼多人,要想守住方子,自是千難萬難。再者,這個世上能人甚多,我又怎麼敢保證別人不會弄出一樣的麵脂來。餘小姐這要求未免強人所難!”
“我自然知道你為難,可是我也不白要你的,你若做成了,自然有你天大的好處。”餘小姐說得很是輕描淡寫,但話裏透出的意味,卻讓穀凡不能不深思。
天大的好處,什麼樣的好處,可以稱其為天大的?
穀凡的目光慢慢劃過餘小姐和田彬,輕笑了一下,說道:“我就是一個小生意人,做點小生意,賺點銀子,維持家用便罷了。哪有那麼大的心,奢望什麼天大的好處?”隨後搖了搖頭,“承蒙兩位小姐看得起我,可是我這爛泥實在不好扶上牆。”
餘小姐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你不信?”
“非不信,”穀凡輕聲,但極其肯定地說,“實在力所難及!”
餘小姐大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拒絕過,險險快壓不住火氣。
田彬捏了餘小姐的手一下,從中緩和道:“穀家主莫要這麼快拒絕,你且回去想一想,我們雖然求麵脂心切,但也不差這一兩日。穀家主若是有什麼知交好友,也可以一起商量一下。不是我說,穀家主的玫瑰麵脂雖好,天長日久,別家未必做不出同樣的出來,而且據我所知,已經有類似玫瑰麵脂的其他麵脂出現了,隻是不如玫瑰麵脂那般細膩精致。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取而代之。我想,穀家主也不是短視之人,隻瞅著眼下這丁點利益,穀家主還須從長計議。”
田彬的話自然有理,穀凡反駁不得,靜默了一會兒,方說:“那餘小姐所謂的天大的好處,又是什麼呢?”
田彬看向餘小姐,似乎在等餘小姐說話。
餘小姐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說:“若是你的麵脂做得讓我們滿意,我們便幫你把你的招牌鑲上金,如何?”
穀凡怔了怔,目光微垂,“且容我考慮一下,如何?”
田彬微笑道:“這是自然。”
穀凡衝兩人略一施禮,回身往主院走去。還未走出幾步,就聽餘小姐在身後說:“穀家主一定要好好想想,須知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穀凡恍若未聞,徑直大步而去。
還未行至主院,穀凡又改了主意,轉身往郭垣那裏去了。
郭垣看見穀凡過來了,很是驚訝,“我還以為下午看不到你了呢,怎麼得空往我這邊過來了,妹夫一切都好?”
郭垣夫郎也說:“妹夫日子近了,穀妹妹合該多守在妹夫身邊才是,活計哪裏是做得完的,我瞧著妹夫大著肚子,很是辛苦呢。”
穀凡聽他們提起顏舒,臉上不自覺地帶出了微笑,“是啊,本來是想著下午守著他來著。”說著歎了一口氣,“可誰成想呢,家裏招來了兩個麻煩人物,成日裏不消停。我正為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