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垣眼見是脫不開身了,隻好怏怏地坐下來。
顏舒卻不知道家裏多了幾位不速之客,此時正陪著郭垣夫郎還有縣令小公子陳箐一處坐著。
郭垣夫郎頭一眼見到陳箐,就覺得這位小公子鍾靈毓秀,不似尋常商戶人家,後聽聞是蔚縣縣令的公子,這才收起了幾分驚訝。
“郭相公!”陳箐先開口,麵帶微笑。
郭垣夫郎怔了一下,心說這縣令公子倒沒有架子,看起來和氣得很,心裏頗有好感:“陳公子!”
兩人見了禮,在顏舒兩邊坐下,彼此對看著,又不知說什麼好。
顏舒瞧著兩人都略有些不自在,忙一手拉住一個,說道:“既然在我這裏碰到,也是彼此有緣,一處坐坐,說說話。”又對著陳箐說,“箐兒,這兩日都不見你,可是又找到什麼樂子了?”
陳箐瞧了郭垣夫郎一眼,對顏舒笑道:“顏哥哥這話說得好生讓人生氣,明明是你忙得沒空理我,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郭垣夫郎笑著接道:“這都是我的不是,占住了你顏哥哥的時間,你可別怪你的顏哥哥,有火隻衝我發吧。”
此言一出,三人都笑了,氣氛也不似初時那麼生冷了。
這時,佳荷從外麵走進來,拿著一個小錦盒,遞給郭垣夫郎。
郭垣夫郎接過,打開來看看,才又遞給陳箐,“初次見麵,也不知陳公子喜歡什麼,剛好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支簪子,我瞧著花樣還算新鮮,陳公子拿去玩吧。”
顏舒略為詫異,他竟是不知佳荷何時出的門,還這般快就回來。
不光顏舒不知,陳箐也沒有察覺,此時手裏拿著郭垣夫郎遞過的錦盒,頗有些不明所以,待看清了手中之物,方才想起推拒,“這怎麼好,簪子太貴重了,我可不能要。”
郭垣夫郎卻不接,隻笑道:“非是我客氣,這卻是我們興安府那裏的規矩呢。陳公子不見,我連吩咐都不用,佳荷就趕著回去備禮了。陳公子若是不收,讓我的臉麵往哪放?”
陳箐不知興安府是否有這規矩,可郭垣夫郎這麼說了,硬是不收,別說郭垣夫郎臉上不好看,就是顏舒那裏也傷了情麵,隻得收下了,一邊說:“我卻不知這個,現手中什麼也沒備著,郭相公且等等,我明日便把禮送去。”
郭垣夫郎捂嘴笑道:“隻見年長的送年少的,表示親近,哪有年少的送年長的?”
陳箐有些不知所措,看了顏舒一眼。
顏舒笑道:“既然是他們那邊的規矩,就按他們那邊的來吧,反正是你白落實惠。”
陳箐點點頭,謝過郭垣夫郎。
郭垣夫郎衝陳箐笑笑,接著又瞪了顏舒一眼,“你這話說得好生小家子氣,你們家現如今這麼大份家業,還沒把你的眼界撐寬了?”
顏舒抿嘴一笑,“我這是實話實說,與我家業有什麼關係。”又對陳箐說道,“你別理會他,他給你什麼,你也隻管接著,反正他就是一個土財主,不要白不要!”
郭垣夫郎聽顏舒這麼一說,才突然醒悟,剛剛的話實在太過隨意了,雖然是打趣顏舒,可那話卻未免傷了陳小公子的顏麵。
陳箐笑道:“這個我省得。郭相公出手大方,我就裝傻充愣,管他給什麼呢,東西裝到我的荷包裏,才最踏實。”
郭垣夫郎見陳箐仿似不曾生氣的樣子,悄悄鬆了口氣,睨了顏舒一眼,“看看,好好一個清靜的小公子,都被你帶壞了。”
陳箐嘟嘴道:“顏哥哥心裏是為著我好,我知道的。”
郭垣夫郎歎道:“得,我這禮算是白送了。”
顏舒笑道:“一點點金銀器而已,你以為誰都那麼好拉攏嗎?卻不知情義無價嗎?”
“你這時倒清高起來了,也不知剛剛那市井之言,都是誰說的。”郭垣夫郎瞪眼道。
顏舒故意四處看看,“剛剛可有誰說過嗎?”
陳箐忍笑道:“我沒聽到。”
郭垣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時,三人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