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舒回到家的時候，穀凡還沒有回來。
顏舒在屋子裏轉了幾個來回，待要坐一會兒，不知為何總靜不下心來。一時想到自己還穿著薑燕的衣裳，忙又把衣裳換了。這樣起起坐坐的，折騰得自己也累了，靠著床頭，迷迷糊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咯吱一聲輕響，顏舒猛地驚醒，揉揉眼睛，發現天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顏舒有些呆愣，隨著熟悉的腳步聲走近，才突然回過神，飛快地站起來，尋聲緊走兩步，撲入穀凡的懷裏。
穀凡先是一怔，接著嘴角上翹，兩臂緊緊環住顏舒的腰身，微微笑道：“怎麼了，可是想我了？”
顏舒伏在穀凡懷裏，腦袋無意識地蹭蹭，也不說話，就是固執地抱著穀凡不鬆手。
顏舒很少這麼主動又熱情地擁抱自己，穀凡很是開心，顏舒不想說話，穀凡也不追問，隻是靜靜地摟著顏舒。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屋裏暗得隻能看到彼此的輪廓。
穀凡雖然看不清顏舒的表情，但她直覺顏舒現在是微微帶著笑容的，伸手揉揉顏舒的頭發，“很開心？”
顏舒點點頭，仰起臉看向穀凡。
“可以告訴我是因為什麼事嗎？”穀凡輕聲問。
顏舒鬆開手，轉了個身，背靠著穀凡，不說話。
穀凡摟住顏舒，笑道：“這麼神秘，還不肯告訴我？”
顏舒手撫住穀凡環住自己的手臂，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敲著。喜悅在心裏壓抑得太久，竟無法一下子脫口而出，即使心裏明明是那麼開心和激動。
穀凡的心隨著顏舒指尖的力度不斷地輕跳，手臂搖搖顏舒，“好舒兒，告訴我吧，讓我也高興高興！”
顏舒又靠了穀凡一會兒，拉開穀凡的手臂，牽著穀凡走到桌邊坐下。
穀凡看著顏舒小心地點起燭台上的短燭，微弱的燭火映出顏舒頰邊的柔和線條，不由地伸手拉住顏舒，小聲地說：“舒兒，告訴我吧！”
顏舒順著穀凡的手勁坐到穀凡懷裏，雙手環住穀凡的脖頸，微笑著與穀凡對視，好一會兒才湊到穀凡的耳邊，輕聲說：“穀凡，我有孩子了！”
穀凡被顏舒的氣息弄得心裏癢癢的，一時沒有聽明白顏舒說什麼了，“舒兒，你說什麼？”
顏舒笑了下，重複，“我有孩子了！”
穀凡怔住，身子頓時僵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顏舒。
幾年來，穀凡不是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發生著變化，可是孩子的事，卻是想了很多次，卻從來不敢抱什麼希望的祈求，現在舒兒告訴她，他有孩子了！
恍似夢中！
顏舒感覺到穀凡的僵硬，再一看穀凡呆愣愣沒有表情的麵孔，心裏一咯噔，心頭的喜悅頓時如被澆了一盆冷水。
“你不高興嗎？”顏舒訥訥地問。
穀凡直勾勾地看著顏舒，手臂搖搖顏舒，“舒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顏舒壓下心頭的不安，聲音沒有起伏地說：“我有孩子了！”
穀凡又直直地看了顏舒一會兒，猛地把顏舒摟緊，眼中的淚水滾滾而落，“太好了，舒兒，太好了！謝謝你，舒兒！”
顏舒愣了一會兒，身子慢慢地放軟，輕拍穀凡的背。
穀凡不斷地重複，“舒兒，謝謝你，謝謝你！”
顏舒原本隻是單純的開心，可是看到穀凡這樣，驀地心裏一酸，淚水也一齊滑落。
雖然兩人很少談及孩子這個敏感的話題，可是不提，不代表心裏沒有遺憾。
多年心願，一朝得償，兩人又是開心，又是心酸。
好一會兒，顏舒輕捶著穀凡的肩膀，哽咽地說：“你從前就會騙我，說什麼自己不會有孩子的，怎麼不會有，怎麼不會有？我明明就有了的，有了的！”
穀凡任顏舒捶打著，不說話，也不解釋，隻是摟緊顏舒，一邊輕吻去顏舒頰邊的淚水。
顏舒打了幾下，就下不去手了，安靜地靠著穀凡。
“好舒兒，都是我的錯，總是惹你難過。別生我的氣好嗎？我們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好嗎？”穀凡撫著顏舒的發，身子輕輕地搖晃。
顏舒抬手抹了一下滾落下巴的淚珠，“你以後不許再騙我，我就不和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