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潘老六的夫郎總是露出一臉尷尬的笑容,想說點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
這樣子久了,村子裏其他人總能看出點什麼,再一留心,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村子裏的人萬萬想不到,那從不被他們瞧在眼裏的刺玫花,竟是如此值錢。想到潘老六腦子動得如此快,暗自羨慕的有,心思浮動的也有。於是穀凡一眾人便成了村裏人著意觀察的對象。
穀凡他們並非懵懂不知,卻也隻能該做什麼做什麼。
在此期間,還有一個意外之喜,就是玫瑰純露的生意也慢慢好了起來。
這件事說起來,該是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蘇麗珍就不用說了,自然是有機會的時候就會幫顏舒誇讚一下玫瑰純露的好處,但就如他們當初料想的一樣,旁人是不大信的。
但還有一人說那東西好,味道就不一樣了。
那個人是劉相公。
蔚縣裏的人都知道,就是全縣城裏的人都會幫顏舒說話,也有一個人不會,那就是劉相公。
可是如果劉相公都說好,那麼這個東西想必真的錯不了。
再加上蔚縣裏的富貴人家相公,見到了劉相公的臉色果然比前段時間好看了不少,原來信了七分的,此刻也信了九分。到了鋪子裏,再讓顏舒一解釋,也就信足了十分——就算不信,看到顏舒水潤的皮膚,也壓不下購買的衝動了。
而顏舒也果如前段時間所言,對玫瑰純露惜售起來。這樣反而讓蔚縣裏的相公、小子們更加趨之若鶩。
玫瑰小鋪裏,顏舒歎氣道:“如今,我欠你的是越來越多了。”
劉相公不在意地笑笑,“說什麼欠不欠不的,好東西還不許我說嗎?再說,你看我是不是比從前好看了些?”
劉相公的相貌自是好的,但是從前過於清淡,如今氣色比從前紅潤了,整個人變得生氣勃勃,果然是更好看了些。
顏舒打量了劉相公一會兒,方道:“劉相公是好看了,可是卻不是我這玫瑰純露之功,怕是別有什麼喜事吧?”
劉相公撫了撫自己的臉,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是有件喜事,但你這玫瑰純露也自有它的好處,你也不必過謙。”
“卻是什麼喜事,不知可不可以同我說說?”顏舒笑著追問。
劉相公微移了一下身子,手捂到嘴邊輕咳了一下,才說:“你有沒有發現我胖了些?”
顏舒詫異地將劉相公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隻是略顯豐腴,無論如何也談不上“胖”這個字眼,但仔細看劉相公眉宇間遮掩不去的喜意,心思微轉,目光掃向劉相公的小腹,試探著問:“可是——有了?”
劉相公連連點頭,手掌撫到小腹上,微笑著。
顏舒趕忙站了起來,連道“恭喜”,又從貨架上拿了玫瑰純露、玫瑰麵脂,包好,“別嫌我寒酸,且拿去使吧,過兩日再備禮送到府上。”
劉相公不接東西,隻拉顏舒坐下,“你別怪我唐突,不知道為何,有了這個孩子,我突然想讓你知道,就過來了,可不是為了討東西的。”
“我如何會那麼想!”顏舒笑道,“這可是大喜事,你肯告訴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劉相公又坐了一會兒,兩人閑話一陣,話題總不脫孩子左右,氣氛格外輕鬆自在,劉相公走前又說,“這段時間我怕是不能過來了,若是得閑,你到我那裏,咱們再說一處說話!”
顏舒答應著,兩人各自心裏卻都知道,劉相公來得顏舒這裏,顏舒卻是非到萬不得已,不會登劉府的大門。
送走了劉相公,顏舒一個人坐在鋪子裏,想到劉相公幸福的笑臉,先是微笑,後又慢慢黯淡了眼神,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自己成親也快一年了,可是還是沒有消息。
今日若不是劉相公上門,他可能一時半會還想不到這個問題,可是此時想到了,他就不能不把這個念頭在心裏一轉再轉。
所以穀凡來接顏舒的時候,就看到顏舒有些鬱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