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姐,為什麼我怎麼找都找不到火先生呢?他不是應該待在我身邊以便能隨時保護我嗎?怎麼不見人影了?”亞裔總裁夫人王玉鳳,托著胖胖的身軀,以非人的速度來到我麵前,將我攔了下來。
“他需要先確定這棟別墅的安全係統,才能過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確保您的安全。現在,我需要對別墅內的保全做一個詳細的了解,能請您叫人將那些人集合到一個地方嗎?謝謝。”收起走神的思緒,完全的公式化回答,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王玉鳳聽完,有些不高興了,明明就說的很清楚,火先生不能離開她的視線的,現在連人都見不到,花那麼多錢請來,就是為了能接近他,照現在這情況看來,虧大了,可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又不能得罪眼前這個人,隻能先忍忍了。
“好,沒問題,既然說了交給你們,我當然放心了,不過……希望沐小姐能夠清楚的記得我們合約的內容,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不似外表看上去的愚鈍,像是換了一個人,精明幹練。
我笑了笑,這才是她的真麵目吧,一個能將丈夫遺留下來的跨過集團打理的井然有序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無知魯莽的人。初次見麵時,她裝得還真是像,差點就被她騙了。
“當然,我隻會執行合約所規定的條款,其他的任何事情,與我無關。”說完,我含笑轉身,朝二樓走去。那個有輕微自閉症的小姐,還需要我好好的觀察一下,這對母女,還真是有意思。
然而,當我推開二樓的房門,雖然那個人影一閃而過,非常迅速,但仍是被我看到了,腦海不停在搜索著,一個清俊的臉孔闖進來,是他。
將門反手關上,我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康雅彥原本在我開門一瞬間的慌亂已經被她巧妙的掩藏了起來,換上一貫的柔弱,可是,這樣的表演,比起她的母親,她還是要稚嫩很多。
“康小姐,今晚的月色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來到她麵前,我微笑著說,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既然要演戲,那麼我就陪她們演吧,如果不是因為我接下了飛鷹的委托,我相信我會更有耐心陪她們玩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那個閑情雅致了,時間隻有三天,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不,我、我不想出去,外麵都是我媽媽的眼線,出去會被她……”說完,手還配合著輕輕抖動,很害怕很惶恐無助的樣子讓看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幫助她安慰她。
我彎下身子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扶到床邊坐下,輕聲說:“既然你母親請我來保護你,我就一定會確保你的安全,放心吧,關於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我想我一定會盡力幫你,還你一個公道,當然,壞人,是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你說,對不對?”
康雅彥驚恐的抬頭,看著我,柔弱的外表如秋風中掉落的樹葉,可是,眼眸深處的光,是不會騙人的,那是一雙會算計的眼,跟她母親一樣的眼。
“謝謝你,沐小姐,事後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我點了點頭,揭開被子,扶她躺下,既然她不想出去走走,那麼現在也不早了,就睡下吧,我也正好可以去會會那些別墅原來的保全人員,看看從那些人那裏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剛來到樓下,我就看見了一個清俊男子摟著王玉鳳坐在沙發上,臉上閃著溫和柔順,卻在抬頭見到我的瞬間,那原本微笑的嘴角僵硬住,露出一絲警惕。王玉鳳見我下來,拍了拍身邊的男子,笑著說:“小君,你先回房去,我一會就來啊。”說完,在他臉上曖昧的掐了下,笑得有些露骨。
那個被稱作小君的男子有些尷尬的別開看著我的眼,在王玉鳳肥肥的臉上親了下,站起來轉身朝屋內走去,始終不敢直視我的眼,卻在經過我時,投來了一記警告。
我笑著直接無視,這個人,好大的膽子,還敢威脅我,不過,他也真是有點本事,將那個大的哄的舒舒服服的,還有那個小的,看來也被他收服了。
“來,沐小姐,這邊坐……”王玉鳳坐在背對著我們的位置,自然是看不見我們之間的暗潮洶湧,笑著招呼我過去。我微笑著走了過去,並沒有坐下,站著對她說:“康小姐已經睡下,我想去跟保全聊聊,了解一下別墅的情況,也好方便我們的工作,王夫人,那就不打攪您了,今晚我們會住在這裏,您盡管放心。”
王玉鳳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當然放心了,你們是專業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火先生想必已經檢查完我們別墅的安全係統了吧?那明天他是否能陪我去一趟公司?”
“當然可以,如果沒別的事,我先下去了,您早些休息。”點了點頭,我轉身朝別墅庭院走去,那些保全都集中在庭院的花廳,管家領著我朝花廳走去。
王玉鳳坐在大廳,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抬頭朝二樓看了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朝屋內走去。
管家一路仿佛有些神不守舍,雖然走在我前麵,不過總是回過頭來看我一下,又快速轉過去,如此反複,讓我不禁頭疼,幹脆停了下來,說:“您要是有話,就請直說,如果沒話,就請您好好帶路,現在天黑,不要摔倒。”花園雖然有路燈,不過為了將就情調,都設置的是有些朦朧的,情調是有了,效果沒了。
管家尷尬的回過頭,笑了笑,道:“怎麼會摔倒,這條路,我都走了三十年了,閉著眼,我都能走,小姐,我隻是想……想告訴您,夫人她其實、其實……”
有股殺氣迎風而來,我不等管家將話說完,飛身過去擋住了那支設計精巧的短箭,那是用十八世紀英國皇室使用的小型弓箭製作而成的,皇室成員專門用來狩獵,在短距離內,殺傷力非常強,往往能一箭斃命。後來經過武器專家的調整,製作成了現在的殺人暗器。
箭頭閃著幽綠的光,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抹了毒,看來,是想置人於死地。管家臉色烏青,驚恐不安的看著我,我笑了笑,將箭頭的毒用手巾拭去,然後用手巾小心翼翼的包著箭頭收好,抬頭笑著對管家說:“如果你知道什麼,最好是一五一十的告訴我,當然,我會保住你的命。”
管家點了點頭,原本就打算告訴我的,現在更加不會隱藏了,我將他帶至一個安全的地方,確定附近沒有人,才低聲對管家說:“好了,這裏是安全的,你可以說了,不過,我想告訴你,既然決定了告訴我,那麼一定是想讓我做點什麼,對吧?所以,不要對我說謊,更加不要隱瞞什麼,如果被我發現,後果自負。”
管家點了點頭,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突然,前方一棵樹吸引了他的注意,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朝那棵大樹走去,布滿了老年紋的手掌拂上樹幹,輕柔得就像撫摸自己的戀人。
“這是老爺種下的樹,也是我們唯一的回憶,能夠看得見的回憶,老爺人很好,從來不對人發脾氣,下人都很喜歡他尊敬他,我也是,我不僅尊敬他,我還愛他,嗬嗬,沐小姐,你能相信嗎?我跟老爺在一起這麼多年,除了最後被夫人發現,從來沒有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從來沒有人……可是,他死了,雖然醫生鑒定說是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老爺他、他是被人害死的。”
“你有什麼證據嗎?他被人害死是你猜想的,還是有證據能證明呢?”他們的感情一定很深,而且他承受的一定很多,很幸苦吧,愛上自己的主人,而且這麼多年,默默的在暗處守候著,甘願充當地下戀人,不能見光,這樣的禁忌之戀,如果被人知道,想必早就不能存在了。
“當然有,隻是,沒有物證,隻有人證,就是我。我親眼看見小姐、小姐她見老爺心髒病突發,可是她非但沒有去給老爺拿藥,還、還在一旁冷眼看著老爺痛苦,還說了一些刺激老爺的話,我當時本來是想衝進去的,可是,不知道是誰在我背後打了我一下,我昏了過去,醒來時老爺已經去世了,夫人很傷心,我相信夫人不會是打我的人,雖然她知道我跟老爺的關係以後有段時間很恨我,雖然她在外麵保養了很多情夫,但是,其實夫人最愛的,還是老爺,我知道的。小姐,小姐是因為……”
管家說完,抱著樹,低聲哭泣著,仿佛是將所有的痛苦都發泄出來一般,這些年的隱忍,這些年的癡心,到了現在,剩下的隻有無盡的追憶以及深深的思念。
這就是典型的豪門,恩怨何其多,錯綜複雜的關係,讓人不敢恭維。可是,我不知道還有這層事件在裏麵,康雅彥想必是知道他們的關係的,所以才會狠心不救自己的父親,那麼,現在關鍵的是,除了康雅彥跟管家,還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就是打昏管家的人,雖然管家否認是王玉鳳,但是我認為,她的嫌疑最大。
王玉鳳找我來保護康雅彥,即表示她現在有危險,那麼,王玉鳳是知道了什麼嗎?打昏管家的人要不是王玉鳳,那麼也應該是這別墅內的人,王玉鳳擔心有人對她不利,所以找人來保護她,而康雅彥告訴我那些,是想借我的手除去她媽媽,隻是……
還是有些事情沒有梳理清楚,王玉鳳應該是想要保護女兒,可是她的女兒卻想借我的手除去她,那麼,是誰在背後操作這一切?還是單純的康雅彥想要獨吞亞裔集團,想要除去她母親?或者是,她背後有人想要除去她母親,借著康雅彥的手……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雖然康雅彥恨她的父親,是因為知道了他跟自己的管家有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當看見他心髒病發作,沒有出手相救,但是,她應該不會連帶恨自己的母親吧,那麼,就是有人要在她們之間故意造出矛盾來,激發她們母女之間的爭鬥,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最後,那個觀虎鬥的人得利。
嗬,還真是複雜呢,那麼剛才放暗箭的,想必就是那個想要觀虎鬥的人吧,怕管家將事情告訴我,怕我破壞他的計劃。如果沒有猜錯,我在別墅未來的這幾天,想必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明著的暗著的危險了,可以想象。
關鍵人是當事人,王玉鳳雖然在外麵包養情夫,但是她沒有非要除掉誰的動機,畢竟現在亞裔集團的掌控權在她手上,她隻要維持現狀就可以。那麼,不滿足現狀的人才會是背後搗亂的人,管家看上去是個苦主,不像是在這跟我演苦肉計,現在分析得到的結果初步顯示,康雅彥的嫌疑最大,不,正確說是她背後指使她的人,才是這一切的主謀。
是那個人嗎?按理說,一個情夫,不該有太大的野心,恐怕這中間也有什麼外人不知道的緣由吧。我扶起管家,來到石凳前坐下,見他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坐在他身旁,細細的打量他,雖然頭發已經花白,臉上皺紋也不少了,可是,仍然能看出,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清俊的。
“管家,我想問你一件事,不,應該是打聽一個人,那個叫小君的男子,是什麼來曆?你知道嗎?”
管家有些詫異的抬頭,我這個時候問他這個人,想來他也是知道這個人多少跟這件事有關係,不過……“小君是夫人兩年前帶進公司的,聽說他父親是亞裔集團一個營銷部的經理,在亞裔集團幹了很多年了,小君是他父親推薦給夫人當私人特助的,已經兩年了,老爺去世後,夫人就將他帶進了別墅,他、他是夫人的情夫之一,這別墅上下都知道的,小君這個孩子很老實,平時說話也不多,總是很安靜的,沐小姐您問他,是懷疑他什麼嗎?”
很老實?很安靜?恐怕隻是那孩子的表象吧,我笑了下,對管家說:“沒什麼,就是剛才見到他跟夫人在一起,所以好奇問問,他跟小姐的關係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