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2)
“她過的好嗎?”東方霄淡淡的問道。
“好,很好。”東方澈笑了,“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值得嗎?”
石壁間隻有淡淡如風的笑意,東方澈已經知道了答案。
是夜,一襲白衫籠了月光,步子緩而穩,一步一步下了台階。朝中無人能及的左相大人,終於來送太子黨的東方家長子最後一程。
燭火,染不上她衣衫絲毫鮮紅。她的白衣高遠的不盡人。清冷的如傳聞中一樣。
緩緩的,她取了玉質的酒盞,親自為他送行。
東方霄接過她遞來的酒杯,淡淡一笑。
“本相覺得朝中沒了你,會很寂寞。”雲初淡淡的說道,“時至今日,本相也不確定,這到底算是扳倒了你,還是成全了你。”
東方霄想了想,“澈兒他若是去找睿王麻煩,還望左相多擔待些。”
雲初點了點頭:“本相雖與睿王聯手把你拉下來,卻從未想過對阿澈不利。”
東方霄舉杯,邀她同飲。
雲初卻放下了玉盞,似是剛剛想起,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進去。
“我不要你什麼都沒有。我不許你為了我什麼都不要。”
大段大段的沉默,直到東方霄平複了情緒,才問道:“怎麼回事?”
雲初略微想了想,覺得多說無益,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皮紙。東方霄啞然失笑。接著又從錢袋裏掏出兩塊玉牌。東方霄的臉色頓時一沉。
那是墨玉令與萬毒令。
雲初恰到好處的抬頭,把東方霄神色的變換收入眼底。
“你我都小瞧了她。”雲初將玉牌擺在皮紙上,東方霄不用看也知道,皮紙是地圖,而玉牌上雕空的地方,恰好是路線。
“左相大人打算如何?”東方霄問道。
雲初將玉牌收了起來,緩緩的卷了皮紙:“不打算如何,她既然拿的出來,就一定有別的後招。本相不想徒惹麻煩。”忽而又歎了口氣,“不過東西送到的時候,本相就已經惹了麻煩了。”
東方霄淡然一笑:“不知睿王收到了什麼。”
雲初略微想了想,“都是燙手的山芋。好在莫小瑤還念舊情,我這邊是悄悄送來的,他那邊卻是宣告天下,大張旗鼓。睿王一黨大約要消沉個幾年了。”
莫小瑤將皇陵寶藏暗中送到了左相府。將武林盟主的令牌以高調至極的方式送到了睿王府。皇帝用十年的時間讓東方霄統一武林,如今卻落入睿王之手,睿王想低調都難。而雲初這邊,讀書人都懂的道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雲初歎了口氣:“出去以後,想好去哪裏了?”
東方霄笑了笑:“自然。”
雲初點了點頭,轉身要走,卻被東方霄喚住:“以左相之才,今日之局並非無解。左相若真心與太子為敵,放我便是樹敵。”
雲初歎了口氣,側顏看去,似是麵帶笑意:“他日若是太子即位,作為亂紀朝綱,擁三殿下的左相,結局會是如何?”
東方霄笑了,“左相若能助三殿下取得雲州封地。就算他日太子即位,澈兒也可以雲州鹽商的身份護三殿下周全。”
雲初轉過身,忽而笑了笑,拿起玉盞又倒了兩杯酒,清脆如玉碎的碰杯聲回蕩在天牢之中。
“本相今日放你一馬,值得。”
明寅二十三年冬。帝京的第一場雪,一條長長的送葬隊伍從昔日東方府出來,遙望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