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讓葛司亦有機會叫了他那聲“哥哥”……
為了以後不被葛司亦的那個魔鬼似的聲音給迫害到英年早逝,所以他毅然決然的對葛司亦說:
“我覺得,為了顯得我們兄妹相親相愛,你以後務必直接叫我名字,OK?”
葛司亦當然是無所謂的,有了要去吃免費牛排的保障,她什麼都可以豪爽地點頭。
“學長,”葛司亦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後喊道。
林路沒有回答,用麵目表情向葛司亦傳達些什麼,幸而她看得懂。
“林、路,好吧,現在你該告訴我,這和你今天有異常多的問題有什麼關係?”葛司亦問。
“啊對!”林路聽了她的話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我都忘了剛剛在說什麼了,真是被繞過去了。”
林路蹙緊眉頭思索了一下,然後一拍腦門說道:“對的、總覺得你之前知道了我那麼多秘密,所以潛意識裏對你的事情想多了解一點。”
“你這人吃不得虧啊!”葛司亦“啪”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調侃道。
“嗬嗬……”林路並沒有答話,用手掌撐著下巴手肘放在腿上,看著前麵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就好像在等什麼,別人不得而知。
巧的是,葛司亦卻知道他在等什麼。等她說出他想聽的話,等葛司亦用事實證明他林路算得上是她的哥哥。
所幸夜色夠暗,月光夠淡。
所幸有些話她不曾說出來,卻在此刻即將崩塌。
葛司亦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此刻詩性大發,隻是話到嘴邊竟脫口而出成了:“你知不知道親手把肉割掉的感覺?”
葛司亦被自己的問法嚇了一跳。
她這樣說,難道是把淩安比作她身上的肉了嗎?這樣想著又有點可笑,聽起來怎麼跟他媽似的……
好可惜,她笑不出來。
“你問題的重點,是在‘親手’,還是‘把肉割掉’?”
本來已經被自己微微怔住的葛司亦,在聽了林路的反問後,更是呆掉了。
沒錯,她想問的重點究竟是什麼?或者說,她長久以來放不下的,究竟是和淩安的決裂、還是她自己那份若有似無蚩伏不定的心緒?
問出那個問題的她自己,如今卻被自己難到了。
看見她這種失了魂似的模樣,林路不再像之前一樣就此打斷,而是繼續問她:“你現在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簡單的問題?”
葛司亦隻是抬起頭看著他,不點頭也不否決。
“你喜歡陳炎宇嗎?”林路目光鋒利地看著她。
而葛司亦並沒有料到他會問到這裏,又是明顯的一愣。
“不……”她覺得自己沒必要騙林路,也不畏懼什麼,畢竟她也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喜歡誰。
而這時,她也漸漸覺得,自己真的有太多話憋在心裏,如今終於有了機會,那些被遺忘在最深處的東西竟然全部驚醒了。
然而一股腦湧到胸口,悶悶的卻不知從何說起。
“恩,我大概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葛司亦顯然跟不上林路的說話進度。她不過回答了一個字,他能從隻得到什麼呢?
“你現在覺得好嗎?這樣和陳炎宇下去,你對自己的心情不清不楚,對於感情的處理也不幹脆,甚至你和陳炎宇也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才對的吧?”
林路說得很對,她無法反駁,找不到話說,隻能一臉茫然地看著林路。
“你告訴我你現在的想法。”林路即使猜到大概,也猜不到完全,他並不會讀心術。
葛司亦自己不說,這個世界上沒人對她的心情會一清二楚。
“我也不知道……”
“我不想聽這幾個字。”林路直截了當的駁了回去,“你如果把感情當真,就對我說你的想法。當然,如果你自己也無所謂,那就不存在任何問題。”
沉默了短暫時間,葛司亦才開了口。
“…我剛剛問過你,親手把肉割掉的感覺…”她說,“在此之前,我自己都沒有想過,我把淩安看得那麼重。甚至他不在我身邊了,我會覺得肉被割掉了。”
“可怕的是,那連著心的肉,還是我自己撕掉的……”葛司亦說的是“撕”,因為當他說出淩安兩個字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撕扯感。
“我就知道……”林路輕輕歎了口氣,他剛剛已經察覺到與那個淩安脫不了幹係。
然而感情的事,多少會讓初次踏入的人無法自拔,最後要嗎痛哭著逃開,要嗎彌足深陷。
“你其實是喜歡他的吧?”問出這句話的林路頓時覺得自己傻掉了。
看看這個樣子的葛司亦,能知道喜歡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