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天擎的故事講完,莫晚再去看牆上那些畫,半數畫上的天和帝姬都是開心的笑著,但那笑容裏的哀傷愈來愈濃,最後一張畫,天和帝姬緊閉雙目,眼角似有一滴淚水。這每一張畫裏都有院外的百結花,百結花,天和帝姬隻知道那是幸福的花,卻不知道那同樣也是愁怨之花。
“你知道嗎,每次我談到蘇木澈,你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歡喜或悲傷,蘇木澈不是你該喜歡的人。晚晚,我給你講這個故事,就是希望你不要像天和帝姬那樣,愛上了她不該愛的人。”為了心愛之人,舍棄了一切。
遇天擎拉起莫晚的手,溫柔地說。
“我不懂。”莫晚心虛把頭別過。
她哪裏是不懂,而是懂得太透徹了。或許是在自己在十裏梅花林答應永遠在他身邊;或許要更早,早在她第一次見到他,自己就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之前就明白他與自己的距離不是一點,但莫晚始終幻想著,隻要自己在蘇木澈身邊,這差距並不算什麼,可幻想終歸是幻想,韓葉回來的那一刻,她與蘇木澈的距離更大了。
遇天擎輕歎道;“罷了,既然你想逃避,我也就不再逼你。百結花是天羽部落聖花,天羽部落用全部落人的代價,在夜羽和鏡羽部落間的那幾場大戰中幫助夜羽部落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天羽部落滅了,天羽部落的聖花也在戰火中化成了飛灰,慶幸的是,天和帝姬是天羽部落的公主,嫁給始皇帝時帶來了一小包百結花種,種植在自己居住的殿外,百結花得以續存。你喜歡百結花嗎?”
“百結花是很美麗,可我不喜歡,我喜歡梅花。”
遇天擎有些失落,似乎這個結果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宮裏有處偏殿,清冷安靜,殿裏中了很多梅花,大家就都管那叫梅苑,你搬到拿去住吧。”
“知道了。”整個天下都是遇天擎說的算,她莫晚哪敢不從。
“這個人是始皇帝嗎?”莫晚指著那幅燒損的畫,問道。
“應該是吧,這幅畫的畫角的題字還留一點,依稀可辨一個‘落’,始皇帝名夜落。其實天和王朝的每一代帝王、王後都會在宗廟或宮中畫坊留有自己的畫像,隻有始皇帝,除了在這裏留下了一張燒毀的半張背影畫像,剩下什麼都沒有留,甚至在宗廟裏,都沒有始皇帝的靈位。”
“他是一個傳奇”遇天擎接著說道。
又停留了一會兒,遇天擎帶著莫晚像來時那樣離開,此時已是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琉璃瓦上,整座皇宮像是金色的囚籠,囚住了人心,囚住了人。
無言地走在宮道上,初夏並不像盛夏那般悶熱,莫晚卻覺得自己熱得發暈。
“有什麼話你就開口問吧,我說過今天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
見莫晚落在自己後頭,遇天擎又轉身往回走,走到莫晚身邊繼續說道“嗯,我覺得我們還是並肩走跟好。”
“我是北王要送給你的人。”莫晚的語氣有些虛散。
“我知道。”
從北城去南地的那段時間,蘇府的人一直追蹤著摸晚,莫晚猜遇天擎就是那時候調查出她的身份。可讓莫晚吃驚的是,自己是北王送給皇上的人,縱使北王放棄了皇權,可兵權還在他的手上,自己難免會被說成是北王使得美人計,聽遇天擎的口氣,他似乎毫不在意。
“你為什麼要去北城。”莫晚接著問。
“聽說北王要送給我一個美人,我能不去看看人長成什麼樣,要是一個醜八怪,我不就吃虧了嗎。”沒想到不枉此行。
莫晚的內衫早被虛汗浸濕,眼前出現了一些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思緒也越來越混亂,當黑點突然消失時,莫晚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這懷抱如此的熟悉。
“遇天擎,最,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莫晚陷入昏迷……
……
“輝,你看晚兒睡的多香啊。”
娘,這是娘的聲音,輝,莫輝,這是爹爹啊。
四周白茫茫一片,像北城的雪地,爹娘的聲音不斷交織,卻看不到人的身影。
突然眼前不再白茫一片,一個極美的地方。炊煙嫋嫋,三間茅屋,籬笆小院依山而建,山坳間,開滿白的、紫色的花,莫晚認識,那是百結花。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蛷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莫晚循聲走去,茅屋後的池塘邊,眉目清秀的少年手持書本,搖手晃腦,雙腳浸在池塘裏,有節奏的來回蕩著,紮著雙髻的小女孩手裏握著大荷葉,站在一旁,為少年擋著毒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