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蹙起眉頭,這個話題令她覺得無力,想找些什麼來反擊,盡管秦曉瀾似乎想表達當時情況的逼不得已,可事實是他們真的在一起過,且發生了關係,更還有了孩子。
反過來呢,那麼多年前她也有過他的孩子,卻失去了。然後此生都再難生育,就算以後真與聶雲楓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再有孩子,這會是她心頭一輩子的殤。秦曉瀾的話就猶如刀一般割在她身上,覺得這就是天大的諷刺!
所以,她冷了目光,寒了臉色,厲聲道:“但這也改變不了你們試圖謀殺的事實,我可以告你們!”清晰看到秦曉瀾在她說出這句話後,眼中從震驚變得黯淡無光,像渾身都沒了力氣,然後隻剩下哀戚與祈憐。
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連成皓,終於忍不住了,他冷削的聲音幾乎要凍傷人:“謀殺?有證據嗎?若不是她堅持要來走這一趟,我絕不容許她被人這樣對待。你知道嗎?她匆匆趕去給那什麼聶雲楓報信,卻被你們無情丟棄在那裏,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睜睜看著孩子流逝。她已經流產了,還不夠嗎?”
講到最後,連成皓的眼睛變得血紅,裏麵是沉痛,他到現在都還為當時的情景感到心驚膽戰。當他得到消息說秦曉瀾自己跑去酒店向聶雲楓通風報信,立即就有種強烈的不祥之感,等他趕到那裏的時候,荒無一人的酒店大廳,隻亮了幾盞燈,而她則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下一攤血,猶如最猩紅的花。
他慌不擇路地把人抱了衝到醫院,卻也來不及挽救她肚子裏孩子的生命。
等到她醒過來,第一件事就問他孩子呢,竟口不能言,心口堵得發慌。從他的神情中,她也明白了事實,慘笑著看向天花板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本就是不該存在的。這是不是就叫作報應?”
當時他就想說,如果是報應,那麼就報應到他頭上來,為什麼會是她?
等後來得知洛夏與聶雲楓居然就也在這家醫院的時候,秦曉瀾不平靜了,她說,她與聶雲楓根本就是一場最無奈的邂逅,可是卻都付出了沉痛的代價。她說,連成皓,陪我一起去贖罪懺悔吧,對她,我們都虧欠的。
看著她那樣的神情,他做不到拒絕,於是將她抱到輪椅上,推著過來了。可是現在,在看到那個同樣麵色蒼白的女人在厲聲質問時,在看到秦曉瀾猶如風中殘花般隨時倒下時,他卻不容許別人再以任何名義去傷害她。
洛夏在聽到連成皓說秦曉瀾流產後,就整個人呆住了。看向秦曉瀾的眼中少了冷意,多了憐憫,而更多的卻是感同身受,她幾乎在霎那間就原諒了這個可憐的女子。
因為那眼睜睜看著生命的流失,那種感覺有多痛,她曾經深深的體會到。不管秦曉瀾有沒有愛過肚子裏的孩子,但那都是唯一且不能替代的一個生命。難怪她容顏蒼白,要坐輪椅,原來是流產大失血後的緣故。
手還被秦曉瀾抓著,本來是用力想要抽出,此時卻反握住了她的手。幾乎在一瞬間,秦曉瀾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眼中閃過激動,眼淚落了下來。
等陌景晗踏進病房的時候,就是看到了這一幕:洛夏神情哀戚看著秦曉瀾,而秦曉瀾則哭得像個孩子一般,一旁的連成皓眉峰緊皺,幾度張口要勸,都沒出聲,也沒有再多加指責誰。
洛夏說:“秦曉瀾,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對你印象很好,一直想和你做朋友,但是那個電話打不通。”後來,她也大抵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明顯秦曉瀾心虛在躲避她。
秦曉瀾擦了擦眼淚,“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欺騙你,因為我不想傷害你和聶雲楓的感情。”這是她唯一能夠說的話。洛夏卻搖搖頭道:“別再自責了,如果感情會因為第三個人而受傷,本身就存在著問題。我已經決定與他在一起了,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所以你也好好的,好嗎?”
事實,在他們來之前,她不就已經決定放下了嗎?隻是在親耳聽到時,會無法抑製那難受的情緒。但這些不甘的心情也隨著麵前這個女人悲慘的遭遇而化去,變為同情。
秦曉瀾眼神很複雜,她想說她們不同,洛夏可以放下過去堅定地與聶雲楓在一起,但她卻不能,因為她有邁不開的過去,而且身邊還有連成皓虎視眈眈守著,可這些無法與外人道。所以,最終她還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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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同身受,這四個字是用血和淚鋪就的,換成一句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