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恩怨到頭(加更)(2 / 2)

走在偏鋒的日子,最終的下場不外乎就是眼下這種,如果有選擇,為什麼一定要選一條不歸路,而不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過得日子呢?

梁晚怔了怔後,頓時淚流滿麵,她死死抱著病房裏的慘白棉被,第一次露出如此傷心的表情,她說:“我求警方讓我見他一麵,警方不同意;我求法官讓我觀刑,法官拒絕了我。普通的生活?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城哥死了,這世界就再沒有我梁晚的容身之地,如此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林美靜眼眶濕潤,卻道:“晚姐,你沒有一無所有,至少你還有肚子裏的孩子,而這個孩子的父親叫——陸城,你總不想城哥唯一僅剩的也隨你而去吧,為了這個孩子,好好活著。”

其實,死比活容易,死不過是兩腳一伸,而活著卻要承擔。林美靜站起身,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少能聽進梁晚心裏去的,但她已經盡力了,也將聶雲楓要她傳達的意思傳達到了。若一個人一心求死,無論什麼方法,都能達到目的。

但她卻認為梁晚不大會死,聶雲楓深諳心理學,他一定能夠抓準梁晚的心理。而城哥就是她唯一的結,也是唯一的生存希望。

打開門,軍醫站在門外等候,看來是又要給她打營養針了。這幾天她不吃不喝,除了打營養針來維持生命外,別無他法。林美靜回頭看床上的女人,她已經從之前激動的情緒中安靜下來,手上抓著被角一動不動,門開後有風吹進,她的發絲被吹亂搭在了臉上,可她卻像哭得太累了,沒有任何動作。

大千世界裏,女人其實是最傻的一個人種。她們總是以感情為至上,就像梁晚,沒了陸城,就沒了生存下去的意願。而若是換成是她,聶雲楓若不是警察,若也像陸城一樣等待審判,她會否也如梁晚那般,誓死相隨?

這個答案,她心中沒有底。

兩個月後,陸城被判死刑,金彥君被國際法庭判死刑,趙橫列被判二十年徒刑,梁晚被判十年,但因為懷孕,可以監外執行兩年,緩刑八年。

不錯,最後梁晚沒死。

林美靜聽說法官允許陸城在行刑之前見一個最想見的人,但是他沒有提出要見梁晚,也沒有提出要見聶雲楓,而是約見了他在洛氏的律師。

最後,他與律師究竟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這兩個月裏,聶雲楓變得平靜,隻安心在醫院裏養傷,蘇景會時常過來坐個一小會。知道後來梁晚不再絕食,配合醫生後,他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不管出於什麼心態,內疚也好,不忍也好,他都不想梁晚死。

女人在男人的生命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她們為男人生育孩子,那個腹中的小孩,將會延續他父親的生命。這也是他僅能為陸城做的。

這是林美靜最後一次去見聶雲楓,她已經決定離開這座城市了。

正好這天,是陸城的行刑日。

她打電話過去時,聶雲楓說了個地址,當時她愣了一愣,掛完電話後就了然。她到那邊的時候,看到聶雲楓坐在監獄外麵的地上,抬頭仰看著天空,臉上的神情是荒漠哀戚。

其實坐在這裏,聽不到任何槍聲,但林美靜明白,聶雲楓是來送陸城的,也明白,在他的心裏,是真真實實的將陸城當成兄弟的,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個叱吒風雲、縱橫黑道,主宰很多人命運的男人,自被抓那天起就一直保持沉默,今日,也就這麼去了,身後未留隻言片語。

不說一句悔恨的話,不與任何人道別。

至此,恩怨到頭。一切,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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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楓:我從沒想過,我們會變成這樣。我隻想說,在那段歲月裏,我是真把你們當兄弟。

——引用黃曉明版本的《友情歲月》,以下是其中一段歌詞:

消失的光陰散在風裏,彷佛一切不能逃避,流浪時光,與你相遇,多少風雨。

天真的聲音又在回憶,變成了最遠的距離,仰望星空,問問自己,誰是我的兄弟。

來忘掉哭泣,來懷念歡喜,那披星戴月日子依然熟悉。

不相信有絕望,不感覺到猶豫,像亡命的旅程每天一樣繼續;

廣闊的天與地,漂泊的我和你,所有故事發生都在友情歲月裏。

風吹過已靜下,淚光漸漸清晰,讓過去就讓它都過去。

作者有話說:引用在這裏,是覺得這段話,這些歌詞很符合聶雲楓現在的心境。有什麼比送兄弟上路更痛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