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林妍柔的異樣,如昔擔憂視之,“姐姐怎麼了?好似有些失神恍惚?”
林妍柔回之淡淡一笑,“沒事,隻是想著這醉蓉閣在東,筱雨宮於西,日後我們姐妹來往就不及往日方便了。”
“正是呢,”如昔興致漸起,“這醉蓉閣東西兩廂還空著,前日我還想向皇上求個恩賜,讓姐姐也一道過來與我同住,隻是未與姐姐商量,不敢擅作主張。”
“罷了,這些日子因為劉美人的事已經是流言四起了,我不想再有什麼事引起她們注意,再說,立宮遷宮一向由皇後娘娘安排,妹妹若是貿然向皇上提議,恐怕對妹妹名譽有損。”
如昔坦然笑著,“宮裏流言如何我也聽說一二,都已經狐媚妖姬了,還差這點麼?”
林妍柔笑意微滯,她竟然知道這流言,那她可知……
如昔見她失神,以為她是擔憂自己,遂回之安慰一笑,“姐姐放心,我本就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自然也不會為了它們氣著自個,”轉而垂眸輕語,“不過姐姐說的也有理,即使你我不懼流言,保不準又有人想拿這些做文章,若是再連累了姐姐,那我可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劉美人的枉死,也不得不說有她的緣故,李霖送來的藥單上寫到劉美人的死因蹊蹺,那迷離香的來源尚不可知,侍婢春兒也消失無蹤,行動如此迅速細致,與陳美人的性子大為不符,如昔斷定她定有人出謀劃策,隻是此時還心如亂麻理不出頭緒。
可終歸說來,陳美人既然已經與她撕破臉,想來她背後那人也不會待見自己,林妍柔住在筱雨宮雖難免受點雲昭儀的氣,但以雲昭儀的性子,應該也不至於太過分,相比之下,興許,筱雨宮對林妍柔來說更加安全。
林妍柔見她愁眉,亦是沉默不言,目光飄向屋外,院中有人正躬身打掃著,身影麵目似有幾分熟悉,如昔回過神來,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去,微微淺笑,“雖說了醉蓉閣隻我居住,可到底是院子大了些,有時福祥二人也忙不過來,所以還是央了兩個新宮人。”
林妍柔呢喃輕應,“嗯。”那二人正是在禦花園遇到的那兩個宮人,林妍柔不自覺的輕抿的唇角,想起當日若非遇見這二人拖著那醫女去刑戒司,自己又怎會得知她是如何的利用自己?
芩兒視得林妍柔的異樣不悅,為那眼底的一閃而過的憤恨而存了疑心。
如昔收回目光,攬了林妍柔坐至一旁,“這些日子芙蓉花開甚好,姐姐何時有空你我二人一道前往共賞可好?”
林妍柔略有一笑,“你住這醉蓉閣還愁看不到芙蓉花?我可是聽說這醉蓉閣的乃是木芙蓉中的稀缺品種,三醉芙蓉,難道還不足讓你滿意呢?”
“嗬嗬,姐姐有所不知,三醉芙蓉雖是好看至極,藥性卻遠不及其他品種,等入了冬,手腳容易紅腫,有這芙蓉藥膏便可免於痛癢,且藥味清淡,不似其他藥物那麼難聞。”
“我總是說不過你的,”林妍柔似有笑歎,“既然是你相邀,我自是不會拒絕,等忙完皇後娘娘壽宴,便是一年的秋獵之際,屆時皇上去了圍場,宮中便清閑下來了,到時候你我還怕沒時間賞花麼?”
如昔微滯,“秋獵?”
“怎麼,你不知麼?”
如昔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些讓她揪心的片段,他每回秋獵而歸,總挑一件獵物送給她,他劍術很好,與他的騎術文賦一樣好,獵物通常隻會受些皮外傷,她會悉心照料它們,將它們養在馬場,等他來的時候和他一起去看看那些小可愛們。
今年的秋獵,自己還能收到他送的禮物麼?
苦澀的笑意讓如昔垂了眼眸,林妍柔眉間微不可見的輕蹙,卻並不出聲。
芩兒將染好的花箋遞至如昔跟前,“美人,花箋如此算是染好了麼?”
如昔回過神來,略視一眼,“嗯,可以了,小心熏幹就好。”轉而看向林妍柔,浮了淺笑,“姐姐適才說什麼?”
“你這是怎麼了,一說到秋獵你便神情恍惚。”
如昔微微搖首,但笑不語。
林妍柔見她無意細說,也並不執問,隻道,“秋獵時,皇上會出宮一月,那時,宮妃多會聚在一起聽戲什麼的,應該算是最閑散的時候了。”
如昔淺笑應著,“嗯,是呢。”
林妍柔見她興致索然,又閑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如昔自聽她提起秋獵便有些心緒不寧,連碾磨花汁也漸漸失去了耐心,芩兒見狀便拾掇了物什,如昔支首側倚榻上,閉目養神,卻終是不自主的緊蹙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