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兒微斂了眸,“奴婢隻是見才人在凝香宮時似乎話中有話,是以有些猜測不解。”
如昔手下未停,“若是無錯,此事與她關聯甚大,不過,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做不得準,你切莫言於她人。”
“是……”
謄抄完畢,如昔將曲譜吹墨至幹,又取了梨香熏緲,芩兒侍奉在一旁,並不應聲,倒是媶兒一臉新奇的看著,但見如昔那認真的神情,也不敢出言打擾。
待熏香完畢,如昔將其卷好放進細竹筒納入袖中,又轉至一旁取了竹笛,指腹輕輕磨裟著,“媶兒,雞湯好了麼?”
“還得再溫兩刻鍾呢,才人著急麼?”
如昔搖首,長睫微掩下眸光難明,“不急,慢慢來好了。”
芩兒笑著,“眼下還要一個時辰才到晚膳,才人放寬心。”
如昔抬眸,對著她淺淺一笑,不置一詞。
待媶兒準備妥當,如昔終是弗了弗衣袖,理了理額發,“走吧……”
芩兒帶上食盒緊隨如昔出門,而媶兒則奉了另外一份前往對屋。
從西北角的筱雨宮前往正中的宸清宮,路途不近不遠,曲道菀轉,如昔在心神恍惚難寧中,到了宸清宮的門前。麵對那金漆大字,如昔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上回,她在這裏見到了亦皓,今日,她卻要來這向另外一個男人示好……
“才人?”
如昔微抿了唇,苦笑微淺,“你送進去吧,皇上繁忙,送完就出來,我在這裏等你。”
芩兒疑惑不解,可見如昔不容多言的神情,也隻得從命。
如昔站在屋口,看著芩兒入了正屋。取出竹笛,朱唇淺吟,十指走舞,一首清淺婉轉的《子衿》傳入屋中。
聽得屋外輕揚的笛音,再看向那堂中呈上的食盒,禦筆稍歇,靜心聆聽。
生疏的曲藝較那夜所聞已有提升,婉轉情動越音而出,清脆靈婉的笛聲讓他心生些許異樣情緒,終是看向食盒問到,“這是什麼?”
“這是才人自個寫的食譜,玉竹人參雞湯,才人說,玉竹搭配人參,用於養生、滋補甚好,有解憂除煩、平定心氣的功效,皇上辛勞,以此滋補潤肺最是適宜。”
亦辰神色不變,喜怒不展。
聽不見上頭的回應,芩兒抬起頭來,“才人囑咐,皇上繁忙,奴婢不可打擾,隻是入秋不宜冷食,雞湯不可擱置太久。”
亦辰未理會芩兒,凝神靜聽曲音,微抿的唇角不自覺揚起點點笑意,知道自己的曲藝上不得台麵便躲在外麵麼?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而不敢進來?
王德勝看著亦辰的神色,做了個手勢,芩兒會意擱下食盒,出了屋子。
一曲終了,如昔收回笛子,納入袖中,芩兒從內走出,如昔並不詢問,隻轉身便往筱雨宮而去。
見芩兒幾度欲言又止,如昔終是一歎,“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芩兒卻微微搖了頭,“才人既然不問,自是已經猜到幾分,奴婢便沒有說的必要了。”
如昔苦笑,“我不是猜到了,而是不敢問。”略有歎息,“不管如何,我自送到了,收與不收,已不是我能主宰的事了。”
芩兒微垂了眸,並不再言。
宸清宮,亦辰展開那細竹小簡,淡淡的梨花香撲鼻而來,宣紙之上,小雋清秀,一曲《子衿》躍然其上。笑意微淺,“這是怪朕沒去看她麼?”
王德勝掀開瓷蓋,以銀針驗過,又試吃了一口,並無異樣後則退至一旁,躬身淺笑,默不應聲。
亦辰嚐了一口雞湯,略有一笑,“膳食比笛樂的功底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