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淺墨唯一能動的就是眼珠子,於是她極盡所能,用眼神表達了她對歆塵夜深深的惡意。
歆塵夜善解人意地感受到了,於是幹脆把卿淺墨弄暈了,眼不見為淨。
卿淺墨醒來的時候四處昏暗,分不清天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隻是覺得自己的頭很暈,隻這一點就說明了她睡了很久很久。
醒來之後歆塵夜倒是很殷勤地替她拿了些點心和水,可是卿淺墨並不領情,隻拿眼風將他冷冷瞟著。卿淺墨向四周打量了幾眼,素幔輕懸,門外還有隱隱約約的人聲,雖然不響,但是聽著就是十分嘈雜。卿淺墨認為他們正在某處客棧裏。
歆塵夜也不惱,抱著臂隨她四處打量,也不覺得她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卻恰恰是這種輕視有意無意地顯現在他眼神中,惹惱了卿淺墨。她起身,發現除了頭稍微有些暈之外,力氣似乎還是使得上的。這就有些令人不懂,她看向歆塵夜,不認為是他心軟。
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歆塵夜並不是心軟。他對卿淺墨風騷地一笑,問:“娘子好些沒?現在可以告訴為夫,解藥在哪兒了嗎?”
卿淺墨了然,嘴角揚起一抹譏誚的笑,她微微揚著下巴,答道:“若我說,我沒有解藥呢?”
歆塵夜臉色一變,卻又立即笑了:“娘子莫要開玩笑。”卻是下一句話夾雜了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如果真的是這樣,娘子你的下場並不會比我好。”
卿淺墨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安然地躺下繼續睡了。手觸及自己臉的時候心下一驚,可麵上卻保持不動聲色。
可她的動作終究還是凝滯了那麼一小下,這哪裏逃得過歆塵夜的眼,他還是輕輕地笑,笑得人心底有些發癢,他說:“我家娘子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難怪要用上人皮麵具。”然後似是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美人兒,這樣死了不值得,給我解藥,我不會為難你。”
最終他還是識趣地離開了,不過卻有意地帶走了房內唯一一麵鏡子。
卿淺墨起身嗤笑,她難道不會出去嗎!蠢貨一隻!
然後她就付諸行動地想要出去,結果就傻眼了。門鎖了就算了。窗不應該好好地當一扇盡忠職守的窗子嗎,怎麼可以隻是裝裝樣子,難怪她覺得天色昏暗,本來他還以為現在外麵應該是晚上什麼的,現在她覺得說不定外麵是大白天。
剛剛她醒來的時候歆塵夜已經在身邊,他走出去的時候自己又背對著他,並不清楚狀況。現在她後悔了。
她有些怔忡地撫摸著打開窗子之後看見的厚實的冰冷的牆壁,半晌,惡狠狠地將窗戶摜上。
恰這時,頭頂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聽著是個少年,應當還在變聲期,聲音既稚嫩又有些澀澀的低沉。頭上有一絲光線投下,沈之疑探了半張臉下來,問:“師妹,幾天不見,你怎麼愈發癡蠢了,一副傻不拉幾的樣子,帶你出去師兄我嫌丟臉。”
然後下一刻卿淺墨已經在外邊了。
沈之疑身側站著渫央,一個勁兒的對她擠眉弄眼。
卿淺墨意會,當即淺笑,又馬上收回,道:“誰要你來救?分明是你自己多管閑事,偏偏賴我頭上。”
渫央眼神讚賞,阿墨這應變能力和裝模作樣的本事真是越來越不錯了。
沈之疑哪裏知道這兩個女人之間眼神的含義。他剛趕過來,並不知道卿淺墨失憶,卿淺墨也並不想讓他知道。畢竟,這是一件麻煩事,這並非失憶,而是易主。
他一把攬過渫央的腰,說:“要不是我家央兒要我來,我才不會閑著沒事幹。”
渫央輕巧一避,吐了吐舌,罵道:“好生不要臉。”
突然想起什麼,卿淺墨問:“渫央,有沒有鏡子。”
渫央一怔,點頭,這時才注意卿淺墨的臉。她的臉色一變,沈之疑的臉色也變了。
他問:“歆塵夜知道了?”
渫央眉蹙地緊,扭頭看向沈之疑:“本來我看他的意思,似乎也沒打算對阿墨怎麼樣,確是想要借阿墨找到什麼東西。不過現在,他見了阿墨的容顏,也不曉得會生出什麼心思。”
卿淺墨從渫央手裏接過鏡子,也不由呆了一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