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布滿了震驚和恐懼的士卒,將軍搖了搖頭,經曆了軍力和心理的雙重打擊,赤旅在短時間內是沒有攻擊力了,可是自己的軍隊,已經沒有戰鬥力了。
“建平,火油產生的火來勢雖然猛烈,但是卻支持不了一個時辰,這些稀缺的資源我們已經用光了,現在,趁著大家的士氣已經振奮,部署巷戰吧!”將軍回頭對身邊的年輕將領說。
“是,將軍。”
“建平,等巷戰開始的時候,你帶著赤炎、青纓、藍翎、紫衫四衛向北邊突圍,你們的戰力還都保持著,而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雖然不能逆轉戰局,但應該能突出去。”將軍的眼睛盯著青年將領,低聲地說。
“將軍,末將雖然無能,但絕對不會做有辱門風的事情,我們家雖然是商戶出身,可也知道舍生取義的道理。”年輕將領頗為不解的大聲說。
“癡兒,癡兒!”將軍跺了跺腳,顧不得周圍還有別的士卒,“你們是我們下唐最後的戰兵了,給我們下唐軍人留點種子吧,都拚光了,今天的仇,有誰來報呢?黃建平,這是命令,你無論如何也必須做到!”
“將軍,我……”青年將領還要再說什麼,將軍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頭:“你跟我學習了三年的兵法,算是我的弟子,我的話,你是當真不聽了麼?”
“末將不敢,末將領命!”青年將領垂頭退下。
“簡單地戰死容易,難的是背負著責任和仇恨活下去,建平,你是我唯一的傳人,你不要辜負我的希望……”
一個時辰後,火焰熄滅,已經恢複了士氣的赤旅和商、真兩國的精銳頂著箭雨衝破了下唐人簡陋的土壘,黑衣的下唐戰兵和赭紅色鎧甲的越州士卒站在了一起,血液被大量製造出來。
下唐人顯然為巷戰做了充足的準備,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都布滿了陷阱和已經心存死誌的戰兵,梯次的防禦大量消耗著叛軍的有生力量,在艱難的巷戰中熟悉地形的下唐軍甚至在局部的戰場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不過這些微不足道的優勢很快被更多的敵人終結。
足足花了十個時辰,從下午一直戰鬥到第二天早晨,叛軍才肅清了大部分的街道,其中還有一隻千人左右的小部隊趁著叛軍大部分到達城內的機會從之前埋伏的北城門附近潰圍而出,雖然至少留下了六成的人馬,但也再次讓越州軍顏麵無光了。
麵對著已經被包圍在下唐王宮中的殘軍,越州軍不打算再浪費已經損耗太多的戰力了。
“百裏將軍,你已經為下唐國盡到你的義務了,你的戰意和指揮,我自歎不如,但是你畢竟不能靠自己一個人改變戰局,現在你已經敗了,我們已經拿下了整個南淮,不要再無謂的抵抗了。”
“羸將軍,我們也是舊識了,在天啟我們也曾喝過酒,談論過兵法,我敬佩你的學識,你也誇獎我的用兵,可是你還是不了解我啊,你說這世上,有屈膝投降的百裏糾麼?難道我在閣下的心目中居然如此不堪麼?”將軍的臉上閃過最後一絲豪氣,“羸將軍,若是看得起我,便來取在下這顆首級吧!”
“將軍若是投降,我可以放過城中的居民,我軍的損失很大,我也隻是一軍的統領,但是我會盡力。”紅甲的將軍仍舊沒有放棄努力。
百裏糾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旋即點了點頭:“若是羸將軍願意保存這一城的生靈,那便是將軍偌大的功德,可惜我這個人,確實是太死板了,看不開,羸將軍,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請你盡力挽救這滿城的百姓吧,百裏糾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閣下的恩德。”說完,將軍從高樓上縱身躍下……
背上插著旗子的傳令兵跑到紅甲將軍身邊:“將軍,商國和真國的人,正在屠城。”羸徹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馬上便化成了苦笑:“讓我們的人把北門打開,不要阻止逃難的百姓。百裏糾,我無法救活著幾十萬生靈,我隻能盡力完成對你的承諾,希望你可以理解吧,若是不理解,你就幫下一個和我對陣的人在戰場上擊敗我吧!”
隨後,離國大都督,墨城侯羸徹轉身離開,沒有踏進據說收藏僅次於天啟皇宮的下唐王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