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就好。”弘曆再度握住了蘭昕的手,良久隻笑不語。
蘇婉蓉一直沉默的笑著,扯痛了臉上的肌膚。本來是給七阿哥抓周,這麼小的事情演變到這會兒,竟然成了內立皇位繼承人以及,大顯與皇後伉儷情深,恩愛綿長。是忽然生出的一絲怯懦,她覺得自己要走的路太漫長了。
什麼時候才能看著永璋或者永瑢登基,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擊敗皇後?蘇婉蓉有些累,那種感覺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渾身酸疼不說,還歇斯底裏的煩躁。難道她也要像嫻貴妃那樣,默默的隱忍默默的退縮,終於隻能將自己困在一個再沒有恩寵的絕地,安度餘年?
“啟稟皇上,外頭又下雨了,正是佛誕日普降甘霖的好意頭。”李玉見裏頭的說話也差不多了,便喜滋滋的走上前來:“請皇上與皇後娘娘移駕賞雨。”
“這可真真兒是極好的意頭啊。”
“咱們七阿哥真是有福氣的……”
“可不是麼,又趕上這樣的好時候了。久旱逢甘霖,七阿哥的福氣惠及了京城內外的黎民百姓呢。”
妃嬪們三言兩語的議論著,個個洋溢著喜悅。
弘曆卻隻想握著蘭昕的手:“朕想作詩一首,紀念這樣好的日子,請皇後雅鑒。”
“多謝皇上抬愛。”蘭昕隨著他,緩緩的往外走,隻覺得撲鼻而來的清心很香甜,叫人陶醉。蘭心多麼希望,這便是她與弘曆的永遠……
這段日子,魏雅婷總是睡不好,心神不寧的厲害。不是夢見了自己親手刺死了林海,就是夢見傅恒的嫡福晉妙芸滿腹獻血,揚言要找她尋仇。常常是被噩夢驚醒,夢裏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可怕,驚的她根本就不能安睡。
這一晚,竟然又不例外。“滄瀾……”她從睡夢中醒過來,覺得渾身發冷。六七月的天氣裏,冷汗涔涔也算得上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你去,給我灌個湯婆子來暖著。”
滄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為難道:“娘娘,您聽窗外,蟬鳴蛙去,是最好的時節了。湯婆子早就收進了小庫房,這會兒怕是找不出來。不如奴婢倒一盞熱茶給你,潤潤喉暖暖心可好?”
魏雅婷坐了起來,屋子裏有燈光她便顯得不那麼害怕了。“也罷。”
“娘娘是否還未白日裏的事情擔憂,故而心下難寧?”滄瀾之所以這樣問,也是因為她自己也聽見了一耳朵。今兒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聽說富察大人的福晉有作動不適的症狀。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
“你也說了,那是白日裏的事情,這會讓我已經不去想了。”魏雅婷自欺欺人,僅僅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跟滄瀾解釋,其實她擔心的不是福晉而是傅恒。他們到底是經曆了這麼多傷痛才在一起的,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相守,老天真是愛作弄人。
喝了熱茶,魏雅婷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可依舊是沒有睡意。等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她才覺得頭有些沉,混混沌沌的就睡了過去。
“真的假的啊,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富察大人不像是如此有心機的,何況他還是皇後娘娘的幼弟呢?”
“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若傳言是真的,也就難怪他容不下福晉肚裏的孩子了!”
“可倘若傳言是真的,那可是龍胎呀……富察大人再有身份,也是皇上的奴才,他怎麼敢恣意殘害皇嗣,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
魏雅婷撲騰一下子坐起來,隻覺得那些對話就是在耳邊說給自己聽的。怒氣竄上心頭,她大喊了一聲滄瀾:“誰在窗戶外麵嚼舌根,都給我帶進來。”
“你們是要作死麼?”滄瀾從窗子伸出頭去,氣勢洶洶的吼道:“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娘娘還未起床,你們就開始喋喋不休的滿嘴胡唚,八成是皮又癢癢了,還不快滾進來。”
小侍婢們哪裏見過令嬪這樣發火,個個麵無血色的走進來。
“方才的話是怎麼說的,跟本宮說說清楚。”隔著帷帳,卻隔不住魏雅婷的氣焰。“倘若說不明白,我就將你們亂棍打出紫禁城去。”
“娘娘饒命啊。今兒一早宮門才開,奴婢就去禦膳房取早點來。路上聽了這樣的訛傳,說富察大人嫡福晉腹中的骨肉乃是皇上的,還說大人為了保住富察氏一族的清譽,隱忍不發,沒有將此事抖落出來。但容不下那個孩子,故而福晉的胎一直都懷的不好。其實,這分明是富察大人故意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