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康熙三十八年秋,天津衛,滄州某天主教堂內。
一對衣著貴氣的夫婦在院裏緊盯著東廂的第二扇房門,焦急的等待著。
“岩哥,咱們晨兒會沒事的,也能像其他的孩子那樣站起來走路的,對不對?我們的決定不會錯的,是不是?”女人雙手揪著帕子在胸前,求助的看向身邊的男子。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把她攬在懷裏,道,“嗯!”神色依然十分嚴峻。
“一定會的!”女人加重語氣,堅定道,“這佟大夫雖然沒有咱們之前找的那些大夫那麼有名望,但是她的醫術是極好的,尤為擅長婦幼兒雜症,岩哥,我和晨兒之前在這裏的時候,親眼看到她救活了好幾個難產的孕婦,母子均安。”
想到妻子之前帶著兒子四處奔走的治腿疾,他卻脫不開身,“對不起,我應該早些日子就過來陪你們母子兩的,讓你一個人這麼辛苦!”男人滿臉的歉疚。
“岩哥,家裏一堆事,你哪能走得開呢?等晨兒痊愈就好了!”女人這時就放鬆了些,不知怎的,那佟大夫雖為女流之輩,又年紀尚淺,可她的直覺就是相信佟大夫這次能夠把兒子的腿治好。
朱家五代單傳,他們夫婦兩到現在也隻有景晨一個孩子,卻是先天腿部麻木直到現在沒有知覺,更不要說正常行走,請了告老的太醫來瞧,也說沒法子治,得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幾年岩哥是當家人,要顧著家裏的鋪子生意,她不死心,一個人帶著孩子遍訪名醫,但凡有點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這一次也是多方打聽,得知一位常年為七阿哥針灸的太醫回天津恭賀母親的八十大壽,她立刻帶兒子從山西追了過來。兒子雖然才四歲,身子也不方便,可是卻非常聽話懂事,這幾年東奔西跑的疲勞艱辛,再苦的藥,再痛的療法,也不哭不鬧,實在讓人心疼。胡雪蓉一直活在自責之中,是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不敬職,沒有給孩子一副健康的身體,幾多次,她都希望生病的是自己,晨兒還這麼小,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苦難折磨呢?
可是,這一次,又再一次的,她希望而來,失望而歸。雖然黃太醫告訴她說,晨兒很有可能是因為腦部邪滯淤堵,而精不下行,也開了針法與藥方,但是隻能減緩萎縮,對於根治隻怕是無能為力。
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她的堅持感化了上蒼,在回去的路上,偶然聽聞滄州有個西洋人開的醫館,專治疑難雜症。家中萬寶閣有販賣西洋玩意,也許這洋人會有辦法也不一定,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帶著兒子和一眾家仆去了那裏,卻隻見一個白頭發藍眼睛的老教士,還有一個不滿二十的少女。
發如鴉青,膚賽初雪,目似秋水,唇若點絳,尤其那溫潤出塵的氣質,如春天般和煦的陽光,夏日裏一泓沁人心脾的山泉,秋天那遼闊清爽的長空。見到她的那種美,是會讓你覺得這個人世間都是那麼的美麗,甚至有一種源源不斷活下去的勇氣。那種美,初一看並不驚豔,但是卻會讓人越來越迷戀依賴,饒是女人,也會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