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我是溫錦年,溫莎國際總經理,是安瑞安先生在北愛地區最大的合作夥伴之一。不過,我今天出現在這裏,卻是因為另一個身份。那就是他的妻子,以及……他孩子的母親。”
“我問你,你究竟有什麼資格,什麼證據,就這樣輕易往他身上潑髒水,空口白牙的肆意踐踏他人的善心?”
“你又有什麼權力決定去代表公眾寬恕誰?!”
“在我眼裏,他一個有能力有責任感的好男人,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親人,也是一個情深意重的好愛人。是他拉著我的手,帶著我一步步走到陽光下,懂得積極向上,是他教會我如何笑,如何快樂,如何義無反顧的愛一個人,他教會我太多太多美好的特征,而這些,都是他富有的。也正是因為他,我才學會擔當和自信,才有勇氣站在這裏麵對全世界。”
畫麵中的那個女孩兒,不,應該說是他的小女人。舉手投足,神態柔媚,說起話卻鏗鏘有力,據理力爭。
不是都說懷孕會變胖的麼,怎麼,怎麼她反而瘦成這樣。
畫麵中的錦年,她的側影那樣單薄,背後如此空曠,而麵前,人山人海。
他唇瓣緊抿,眼眶泛紅,失控的微微顫抖。
“啪。”一聲微不可聞的爆裂聲,屏幕頓陷一片漆黑。
“oh,**!”沙弗裏爾低低罵了句,“壞在這種時候……真是。哦,你知道,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總是容易出點毛病,等會兒就好了。”
安瑞隻是瞧向一旁,胸膛起伏,許久才說。
“原來還真的……真是意想不到,安,看你表情,是不是自己也沒想到會有人為你如此奮不顧身呢?你娶了個勇敢好女孩兒。”他歎息,給彼此杯中添滿酒,“還是要恭喜你啊,要當爸爸了。就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看見它。”
安瑞深深吸了口氣,握緊雙拳,依舊沉默,殊不知心中千濤萬壑。
孩子,他的孩子,屬於他的,和錦年的孩子。
“說吧,”終於還是抑不住心亂如麻,他抬首緩緩,“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換做是你,又會如何做?”
“我不想和你繞彎子了,沙弗裏爾。”安瑞單手扶額,抵不住洶湧襲來的陣陣銳痛,“有什麼要求,提出來。你讓我來這裏,不會是為了敘舊吧?”
他笑笑,酒杯擱置,轉而開始修剪一隻雪茄,“也不能這樣說,我當然是很想和你好好聊聊,當然,還有,”他說,“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是不是?”
安瑞看了他一眼,淡然出聲,“的確。”
“我是這樣想的,其實,你也沒殺我,所以這命我也不讓你償了,本來我打算問問看你願不願娶我女兒,不過既然你有了妻子孩子,我也不難為你,隻有一點……”他扔掉手裏的雪茄刀,換了柄,驟然加重語氣,“當年因為你背叛,我損失的東西,統統還給我。”利落切斷雪茄端。
安瑞沒什麼多餘的反應,隻是慢條斯理道,“那筆毒源,已經交給加沙官方,現在快二十年過去,要麼被銷毀,要麼早就內部處理,你叫我還什麼給你?”
“在我麵前,你就不要偽裝了吧,安。”他嗤笑,搖頭,“你有多大能耐,我太清楚。一句話,我隻要同當初那筆等量的貨,你怎麼去弄我不關心。另外,在買賣結束之前,你保證我絕對的安全,你知道,我現在被通緝,很多時候相當不方便。當然,從今以後,你可以和你的小女孩兒好好生活,願你我幹戈無犯,後會無期。為表誠心,你隻要答應,現在就可以走,好好陪著你妻子,等你的孩子降生我們再聯係。”
這一回,安瑞倒真是沉默了很久。
“可我覺得這法子糟糕透了。”終於,他放下一直把玩著的酒杯,靜靜道,“我不接受,沙弗裏爾,不如我還是換一種方式了結吧。”
他一怔,“什麼?”
安瑞笑笑,目光穿過眼前人,透過風沙,投向很遠很遠的地方,許久,才說,“當年,你在炮火下救了我和臻惜,自此,我欠你兩條命。其中一條,我已經還了。”他下意識的撫摸著胸口,淡然出聲,“還記得麼,我追隨你的第二年,在敘利亞,我替你擋過流彈,也救了你一命。事後,你說,之前所有恩怨一筆勾銷,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還贈我一串符石以作紀念?”
沙弗裏爾望著他,表情有明顯的凝滯,良久,眸光微動,“我從未忘記。”
安瑞頷首,“那就好。”他說,“現在朋友是做不成了,帳自然也就無法一筆勾銷,得好好算一算。”語氣輕描淡寫的。
目光,在他的臉上一掃而過。平靜,隻有平靜。近乎於詭異的平靜。
然而,這種表情卻讓沙弗裏爾莫名警覺,心中一跳,沒有說話,而是暗暗的握緊手中刃。
“當年那次,就算我替臻惜還的。而現在,”他站起身,聲音輕緩,字字清晰,“輪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