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樓,三個人按照既定的路線,離開了小鎮,涼州一帶,地廣人稀,行了大半日竟然看不見一處人家,蕭鈺跟楊廣早就做好了露宿的準備,隻在林子裏升起來一堆火,又將赤抓來的兔子就著溪水清理幹淨,撒上鹽巴,架在火上烤著,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蕭鈺抬頭看了看今晚的天,月明星稀,有不知名的鳥撲棱棱的從林子裏飛走,弄落了一片片樹葉,夜風襲來,吹散了夏日的暑氣,那一直環繞在耳邊的蟬聲似乎也消失不見,夜一下寂靜下來,野兔很快就烤好,肉香四溢,油滋滋的冒著光,楊廣拿過匕首,用刀切下一塊遞給蕭鈺,蕭鈺咬了一口,隻覺得鬆軟鮮嫩,肉質勁道,滿足的眯起眼。
赤將隨身攜帶的酒囊遞給楊廣,楊廣也不客氣,打開酒囊就灌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酒。”
赤沒有答話,也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方才沙著嗓子說道,“有酒有肉有朋友,可惜卻被這不相幹的人敗了興致。”
“咯咯——”柔媚的嬌笑聲從漆黑的林子裏傳來,在夜色中透著一絲詭異,蕭鈺神色不變,將兔肉仔細的啃完,吮了吮手指,方才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月姬公主。”
陳月姬款款的從林中走來,素來明媚的容顏此刻卻帶了一絲妖豔與血腥,蕭鈺心知,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那陳國的十四公主,而是陳國甲字號殺手,而陳月姬的身後,跟著的還是翠荷,翠荷早已沒了之前在陳月姬跟前時的盛氣淩人,有的隻是對陳月姬的信服,還有恐懼。殺手世界,強者為尊,這是陳月姬應該得到的尊重,“之前沒能讓你們把命留下,是月姬的疏忽。”陳月姬伸出食指,上麵染著猩紅的丹蔻,放在唇間輕輕一點,“今日,可不見得你們就這般好命了。”
蕭鈺輕笑道,“陳月姬。想取我蕭鈺的命,你——不配。”
稀稀落落的掌聲從林子的另一頭傳來,悅耳的銀鈴聲叮叮當當的響起。一襲紅衣徐徐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陳月姬的臉色微微一變,宇文化及一雙狐狸眼淡淡的往陳月姬的身上一掃,“她當然不配,因為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
陳月姬冷笑道,“宇文化及,你也不問問你有那個能力麼?”
宇文化及勾唇,“有沒有,試一試就知道了。”
“宇文化及。你竟然出爾反爾?”
宇文化及笑的越發妖嬈,“我隻答應幫你們除掉晉王,何時答應過幫你們除掉蕭鈺。”
陳月姬一時啞口無言。的確,當日在太子府的時候,宇文化及隻說自己會除掉晉王,從來不曾提過蕭鈺,隻是。蕭鈺與楊廣始終是站在一邊的,留下蕭鈺。對陳月姬來說是個禍患,陳月姬習慣斬草除根。
蕭鈺看著麵前爭論自己去留問題的兩個人,有些無奈的扶額,這些人那裏來的自信,好像自己就真的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一般,蕭鈺回眸,看向楊廣,卻發現楊廣依舊是淡然的立在一旁,似乎這些人,這些事全然與他並無半點幹係,一雙冷玉般的眸子如同今晚的月色一般,清冷,純粹,不摻任何雜質。
“那宇文將軍的意思是要保護我?”蕭鈺揚起嘴角,眼中卻無一絲笑意。
宇文化及神色不變,“當然。”
陳月姬妖媚的臉上劃過一絲冰冷,蕭鈺也沒想到,宇文化及答應的竟然這般幹脆,難道,宇文化及真的不在乎與陳月姬之間的聯盟麼?
“宇文將軍,太子果然沒有看錯你。”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清秀的少年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緩緩登場,正是消失已久的劉慧天,再度看見劉慧天,蕭鈺的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其實,自己應該很早就發現的,隻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不願承認劉慧天是站在楊勇那邊的人罷了,就在這時,蕭鈺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股溫暖包圍,抬頭,正看見楊廣,蕭鈺的身子下意識的靠上了楊廣的胸膛,胸中的抑鬱舒緩了許多,“劉公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