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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後看見的,是大哥試圖拉回我的——他的右手。
驚慌、無措、悲傷、震驚、憐憫……一一掩蓋了大哥昔日的冷靜。
就是這麼一瞬間,我看到了從大哥身上散發出來的複雜多變的愛或親情。
追攀更覺相逢晚,談笑難忘欲別前。白虹漸漸包裹了我,溫暖的像是母親的手,讓我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木頭——!!”
那是悅兒的聲音。
在這一刻,萬籟俱寂,所有的人皆流露出了自己真實的感情。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其實我完全能夠抽回自己的雙手。這樣,白虹就會消失,一切回到初始的狀態。
但是,即便是得不到悅兒的愛,我也想要實現她一直耿於心中的願望——她所掛念著的父母,一直在尋找著女兒的蹤跡。
幻覺慢慢湧現出來,大哥極力伸長的右手被白虹擋在了光線之外。
我感覺自己在極速前行,一陣又一陣的白光使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的呼喊聲皆以消失。白虹也消逝不見,我穩穩的跌在一個的物事中間,突如其來的舒適讓我的疲憊在一瞬間得以釋放。
不管怎麼樣,眼皮沉重的垂了下來。或許我將要死去,那就讓我舒服的死去吧……——
“孩子,你醒醒……”一個蒼老而無力的聲音飄入了我的耳膜。
我警覺的坐起身,雙手置於後背暗暗運氣。
這是一個滄桑的婦人。她的衣著和悅兒一般的奇怪,麵容大約不惑之年,但她的頭發已悉數發白,慘白慘白的,似乎發生了什麼令她心力交瘁的事情。
“夫人,你是?”我的同情心又開始作祟,眼前的這個婦人,就算她是十惡不赦,我也根本下不了殺手。
因為這顆該死的同情心,我失去的,遠遠大於了我所得到的東西。
“孩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婦人滿目和氣的看著我,眼裏發出了震驚之色,“這裏是我的家,你的這身打扮又是怎麼回事?”
“夫人,請您別這樣看在下。”我厭惡的製止了她的下一步觀察,那個眼神,就像發現了怪物一般令人不爽。
“孩子,你看你渾身髒的,先去洗個澡吧。”婦人並沒有因為我的失禮而生氣,她慢慢的走出了房間,再則,我便聽到了嘩嘩的水響。
我順著水聲走了過去,一個和木桶差不多大小的水槽裏裝滿了潔淨的溫水。
我好奇的看著這一切,一個小小的物事裏,竟然可以流出那麼多清水,而這明明隻是一個密封的房間,卻因為天花板上的一個東西而異常光亮。
“這是夜明珠麼?”我指著上方的一個圓形物事問道。
婦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是電燈啊,哪是什麼夜明珠。你這孩子,真不知是打哪來的,電燈都不知道。”
電燈……我好奇的轉動著思維,我到底是去了哪裏?聽大哥說,我可能是通往了二十一世紀。
這裏就是二十一世紀?就是悅兒的故鄉——她所說的那個科學發達的時代?
嘀——嘀——嘀——。窗外發出了一聲聲響動。
我忙跑到窗戶前,朝下一往,一個個奇怪的類似於馬車的東西在極速前進。
什麼東西,竟可以如此之快?!
我回憶起悅兒曾經提到的話語——一種名為“汽車”的東西,速度是馬車的幾百萬倍。
“夫人,這東西叫‘汽車’是嗎?”我小心翼翼的問著婦人。婦人卻被我的疑問而逗得發笑。
“你這孩子,叫我阿姨就好了,什麼夫人夫人的,聽起來多別扭。”婦人收起笑容,轉而一副落寞的樣子道,“說起來你與我也挺有緣,是我的女兒還在的話,應該也比你小不了幾歲。隻可惜……”
“您的女兒已經去世了嗎?”我雀躍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原來,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她不是悅兒的母親。
婦人搖搖頭,浩歎一聲:“如果我能確認她真的已經死去,我也用不著這樣提心吊膽了。”
“那……”
“她隻是失蹤了而已,音信全無。”婦人苦笑著,似乎突然就又滄桑了許多。
“夫人,可否告訴在下您女兒的名字?”我心中開始重新期待起來。看到這個婦人,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覺得她與悅兒有至少七分的相似。
是我太想她了,還是我根本控製不住愛她的心魔……
“陳念悅。”婦人極其平靜的說道,這個名字,差點就讓我的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