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算了。”秀秀憶起白玉嬌的廚藝,頓覺胃裏不太舒服,嗓子眼裏都不由得泛起了酸味,隻好不情願地踱回了桌前,緩緩舉起了毛筆。
這時,羅鎮虎來到了書房,抱拳稟報道:“文大人,有人擊鼓鳴冤。”
這話如同救星一樣,文秀一聽,立刻憤恨地拋掉了毛筆,含笑應道:“好,準備升堂。”
羅鎮虎領命退下,文秀美滋滋地繞到劉飛的跟前,豎起一根玉指,一邊晃悠一邊故意朗聲重複道:“升堂去嘍!”說完,利索地一轉身,拉著白玉嬌離開了書房,隻留下劉飛無奈地長籲短歎。
廂房之中,文秀熟練地更換好了官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秀秀心頭泛起萬千感慨。
曾經,自己是一個幹練的女警花,荷槍實彈地參加演習。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陰差陽錯地假冒了八府巡按。
曾經,自己擁有一個滿意的男友。但一次偶遇,讓自己看清的男友的虛情假意。原以為來到古代,自己先要以生存下來為首要,但無意間,卻碰到了一個讓自己再次心動的男人。
曾經,穿越的經曆讓自己以為今生再無用武之地,但假冒巡按卻讓自己再次找到了人生的價值。
曾經,唐凱的背叛讓自己備受傷害,但劉飛的出現讓自己重新找到了愛的滋味。
秀秀回味著曾經的得失,望著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自己,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這真的是我嗎?秀秀不禁偷偷暗問。
白玉嬌見秀秀對著鏡子發愣,一邊收拾著手邊的衣衫,一邊好奇地:“秀秀,你在想什麼呢?”
秀秀轉頭望著窗外,眸子裏含著一滴淚水,緩緩說道:“玉嬌姐,你知道嗎?隻要我一穿上這身官袍,就會想起我老爸。哦,就是我爹。”
白玉嬌知道,秀秀這是思鄉了。她湊到秀秀身邊,試探著柔聲問著:“你爹也是當官的?”
“對,不過不是什麼大官,隻是個七品芝麻官,隻管斷案子的。”秀秀嘴角掛著微笑,輕聲答道。
此刻,她的思緒已然飛回到了現代。秀秀的父親是一名基層法院的普通法官。
白玉嬌點點頭,隻展臂擁住了秀秀的肩頭,並不多言。
秀秀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時候,我爸爸總和我說法庭無小事,我從來不懂,我總覺得不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嗎?能大到哪兒去?可是我爸爸常說,法庭之上,法官的一言一行、判決的一字一句,都關乎著百姓的疾苦和法律的尊嚴。”
白玉嬌沒有完全聽懂秀秀這番話,不過從秀秀的眼神中卻讀出了無限的敬意。這種感覺不禁讓她聯想起了自己的相公文必正,心頭又掠過了陣陣淒冷,口中隨之長歎了一聲。
這一聲歎息讓秀秀如夢初醒一般回到了現實。她嬌羞地底下了頭,解釋道:“我爹的意思是,公堂之上,一隻雞,一鬥米,看似很小,但是都是關係著百姓的疾苦和律條的尊嚴。我現在有點明白了,盡管隻是一隻雞,但卻可以幫助一個孕婦平安生產,盡管隻是一鬥米,大災之年卻可以救下一條人命。這樣看來,這些都不是小事啦。”
白玉嬌似乎也被秀秀的情緒所傳染,憶起了無數往事,點頭附和道:“恩,我相公以前也這麼說過。”
玉嬌的話讓秀秀心頭一動,她努力抑製著眼眶中的淚水,顫抖著朱唇歎道:“每當我穿上這身官袍的時候,總覺得爹爹就在我身邊,他在看這我,看著我審案,我覺得如果我可以做一個好官的話,爹爹會為自豪的。”
這話似乎直達白玉嬌的心底,她輕撫著秀秀身上的官袍,略帶激動地說道:“其實,隻要你穿上這身管飽,我也覺得相公就在身邊,一直沒有離開。當初相公走了,本來我心裏已經空落落,好像浮雲一樣,飄忽不定,無根無形,可是自從你假冒相公,我卻漸漸覺得心裏踏實了,安定了,我又有根了。秀秀,我要謝謝你的。”
這是白玉嬌的肺腑之言,秀秀心中陣陣感動。她用手背輕拂去眼角的淚水,嘴角一扯,掛上誠摯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玉嬌姐,你放心,我不會給‘文必正’這三個字抹黑的——為了我的父親,也為你相公。”說完,秀秀整理官帽,走出了廂房。
劉飛早已侯在了門口,見秀秀出來,忙上前躬身展臂,口中說道:“文大人,請!”
秀秀目光淡定,神色威嚴,一甩衣袖,昂首挺胸,與劉飛一起,闊步走上了公堂。
公堂之下,早有一民婦跪倒在地。文秀穩坐堂上,劉飛立於身邊。巡按大人抬手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