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冷笑了一聲,輕抬玉腕,挽住了劉飛的手臂,顫抖著說道:“秀秀當然怕死,但秀秀更怕違背自己的心。”
知道秀秀癡心不改,劉飛本當高興,但此時卻痛心不已,他也顧不上許多,一把握住了秀秀的手,激動地說道:“秀秀,你要活著,無論如何要活著,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阿飛。”文秀柔聲打斷了劉飛的話,與他十指相扣,娓娓言道:“如果你死了,今生不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那即便是活著,我的一顆心也早就隨你而去了,行屍走肉一般,和死人又有何區別?我不願意那樣痛苦地活著,我寧願來個痛快的。”
劉飛仰天長歎,緊緊握住秀秀的手,道:“可若你不在人世,我活著又有何意義?”
文秀一聽這話,忙用手捂住了劉飛的嘴,耐心地勸解道:“你和我不同,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說不定死後還能穿越回去呢。”
劉飛哭笑不得,再次握住了秀秀水蔥似的手指,搖頭道:“哼哼,你這話用來騙誰的?”
“我……”文秀也不禁苦笑了一聲,暗道:怎麼如今我說真話也無人能信了呢?
她隻好再次懇求雲雷:“殿下,請您秉公執法,治文秀假冒朝廷命官之罪,寬恕其他人。”
見秀秀這樣說,劉飛亦磕頭言道:“殿下,此案劉飛願與文秀共同受刑。”
“你……你們……”雲雷被氣得一時有些語塞,踉蹌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下子癱坐了下來,埋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李皓軒見狀,忙拽著羅鎮虎跪倒在地,口中說道:“文姑娘擔任巡按期間,廉潔奉公、愛民如子、除暴安良、屢破奇案,請太子殿下念及文姑娘斷案如神,也曾有功於朝廷,就赦免了文姑娘吧。”
白玉嬌見狀也忙帶著文小寶跪倒,壯著膽子附和道:“呃,太子殿下,文姑娘在洛陽開倉放糧、救濟災民,也是了卻了妾身夫君臨終之願。她還鏟除了潞安王,為妾身夫君報仇雪恨。妾身想,若夫君在天有靈,也定會讓妾身替他恩公求情的。”
正座上的雲雷轉頭瞟了眾人一眼,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同而來的侍衛統領劉翱身上,冷冷地問道:“劉統領,此事你有何建議?”
一直默不作聲的劉翱一聽這話,忙跪倒答話:“卑職不敢替劉飛求情,任憑殿下發落。隻是,文姑娘此次尋回了安樂公主,也為朝廷立下大功一件,是否可以功過相抵,望殿下斟酌。”
雲雷沒想到憨直的劉翱不為自己的弟弟說話、卻執意為文秀求情,心中略感不悅。他又瞟了一眼亦風,低聲問道:“你呢?怎麼說?”
亦風單膝點地,抱拳拱手,低著頭小聲說道:“屬下記得,文姑娘可是幾次冒險救得殿下性命的……”
見自己最貼身的侍衛也在為文秀求情,雲雷氣得笑出了聲,望著眼前跪倒的一屋子人,用手點指著他們,厲聲說道:“好,好啊,法不責眾,你們是串通好了嗎?你們以為我真的不敢殺文秀?”
文秀偷眼瞥見眾人求情之下雲雷的臉色愈發難看了,知道太子此時騎虎難下,生怕大家激怒了太子,再次獲罪,正想著要如何為眾人辯解,還未開口,卻聽見房中響起了淒厲的痛哭聲。
大家轉頭一看,原來是文小寶。這孩子被今天的氣勢嚇壞了,但小寶天性聰伶,他多少能從大人們的口中得知今天的事情是關於自己的親生父親文必正以及現在這個假爹爹文秀的。
小寶痛哭流涕,竟跪著爬到了太子雲雷的腳邊,用肉嘟嘟的小手拽住雲雷的褲腳,一邊輕輕搖晃著,一邊口中含糊不清地央求著:“嗚嗚嗚嗚……別殺我爹爹……求求你了,別殺我爹爹!我爹爹是個好人……”
白玉嬌見狀,頓時驚得花容失色,腿都嚇軟了,隻能顫顫巍巍地叩頭請罪。
雲雷低下頭,展臂扶起了哭得一塌糊塗的文小寶,將他溫柔地攬在懷裏,心下一時升起了無限憐愛。
他抱著小寶,收起剛才的淩厲,從懷中取出手帕,幫助孩子拭去臉上的淚珠,溫和地說道:“小寶乖,不哭了,你爹爹是八府巡按,的確是個好人……別哭了。”
小寶一邊用手背抹著自己的小臉蛋兒,一邊苦苦哀求著:“可……可我現在的爹爹也是好人,你千萬別殺她。”
一聽這話,雲雷有些氣急敗壞,嚴厲地說道:“可她冒充八府巡按。”
話一出口,雲雷又覺得有些後悔,畢竟站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