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不聽(1 / 2)

駱陶聽到了秦良姻離開的聲音,他睜著眼,躺在床上,聚精會神地等著她再次走在回廊上的腳步聲。

其實他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等到秦良姻歸來,可他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平和的心湖,早已被秦良姻撥起了漣漪,他怎麼能夠像從前一樣無所謂?其實他早就該發現自己已經陷入其中,否則,對誰都冷淡到冷漠甚至冷酷的人,怎麼會在與秦良姻相關聯的所有問題上都失去理智呢?

秦蔻逼婚,他本能地拒絕,什麼也沒想。他隻是不願,在沒有得到她的心之前就和她綁在一起。那時他還以為自己要的是自由,他要的,其實隻是她的承認。

秦蔻央他回府,他一聽是秦良姻的事情,也不顧黃君潭那要死不活的狀態,打個包袱就離開了玉潭山莊。他說如果良姻再有什麼事,黃君潭估計就活不了了。他居然找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連黃思蔻的眸子裏,都閃爍著懷疑。

他聽見秦良姻問自己有沒有喜歡的人,他的心咯噔一下。他腦中的倩影和眼前的影像重疊,他如何都揮之不去。他看著這個和太多男子有瓜葛的女人,卻依然覺得她是純真的。

駱陶的房門被推開,他聽得出那腳步聲,是秦良姻。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竟然動彈不得。是秦良姻的舉動讓他動彈不得,她走到他的床邊,坐下,看著他的睡顏。

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可是那親近的氣息,絕讓他莫名地覺得遺憾。

秦良姻搬過木凳,放在駱陶床邊,盡量不弄出一點聲響。她的衣衫還裹著泥土和雨水,她是不會坐到他的床上去的。秦良姻看著他,其實她看不清,夜裏,月光照進的,一直是她的窗戶,駱陶的窗戶和她的相對,所以即便開著窗,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就這樣看著那張她看不清的臉,什麼動作也沒有了。

駱陶沒有睜眼,他有些害怕睜眼,他好像有些預感,不好的預感。

沉默繼續著,直到秦良姻打了第二個噴嚏。

秦良姻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發現駱陶沒有被驚醒後,才將手放下。她該回去了,不然感冒了,又得拖累駱陶。

秦良姻起身,將木凳搬回去,然後再次回到駱陶床前。駱陶的手攤在床沿,她執起來,放在自己手中,她低頭,聞到他指尖淡淡的藥香,輕輕吻在他的掌心。

“對不起。”她輕聲說。

等到秦良姻離去,直到她的閨房燭光亮起,駱陶坐起身來,看著自己的手掌發愣。除了秦良姻的一枚吻之外,那一滴滾燙的,落在他掌心的液體,是她的淚嗎?

他用舌尖去感受,他恨自己的味蕾如此發達,那鹹鹹的味道,像是通過他的舌尖傳到了他身上的每一處,他忽然覺得自己鼻頭一酸,雙肩竟然有些發抖。

這是訣別的淚滴。

他的腦海裏不停重複著那有些模糊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聽!”駱陶竟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是怎麼了?中了魔咒,還是被她下了蠱?

對麵的燭光又熄滅了,她睡了嗎?她淋了雨,會不會得風寒?

他忽然笑起來,人人都說他是‘見死愛救不救’的神醫,誰會想到,他也有心底的柔軟。他竟然也有這麼卑微、甚至恬不知恥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