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龍默不作聲,走到那甲蟲身邊,把它從深坑中拉了出來靠在大樹上,然後站到了一旁。
那甲蟲一陣苦笑,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原本以為從那蟲窟中脫出身來就能衝出蜃沙之淵,從此自由自在了,沒想到,卻也隻是能回到地麵而已,仍舊是逃不出蜃沙之淵啊。”甲蟲說著仰頭長嘯道:“老天果真要棄我而去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這一句話充滿了悲意,說不出的淒涼。
韓龍不禁被他所感,於是忍不住問道:“聽閣下的口氣,似乎並不是這蜃沙之淵的蟲人?”
那甲蟲仰天大笑,笑聲中滿是滄桑,道:“我被困蟲窟許久了,連肉身都毀了,要不是靈胎還在,豈能奪了這甲蟲的身體,重新活轉過來。”
從這句話中,韓龍多多少少也聽出了個究竟,原來這人並不是蜃沙之淵的蟲人,而是被困在此地的。韓龍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正想再問些什麼,卻不料那甲蟲急切的說道:“不好,剛才這一番折騰,把那蟲窟裏的人都驚動了,咱們的趕緊離開這兒,找個地方躲起來。”
韓龍心中一凜,看此人修為如此高深,尚且對那些蟲人如此忌憚,可見蜃沙之淵的凶名果真不是虛傳啊。當下攙起那人,四下張望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躲到何處。然而此時那遠處的吼聲已經越來越近,距離此處恐怕不過幾裏之遙。
那人衝著一處高約三四十丈的山崖一指道:“先上去再說。”
兩人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爬上了山崖,就見遠處的草木不斷的倒下,發出陣陣巨響,巨響中間還夾雜著‘沙沙’的聲音,而且聲勢極其浩大。此時的韓龍已經是黑夜如白晝,極目眺望,就見無數的蟲人湧來,大多都和那人的模樣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體型要小了很多。它們大多身上長滿鮮豔的花紋,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在甲蟲的正前方的是一個和那人個頭差不多的蟲人,通體深褐色,似乎是一個頭領。
那人一見,不由得一呆,眉頭緊皺,跟著看向韓龍問道:“小子,你身上可帶有令牌、令旗或者靈符一類的東西?我需要布置一個法陣。”
韓龍從那人的語氣中聽出,隻怕此時的形勢過於嚴峻,隻可惜身上的靈符早已經用光,也沒有什麼令旗之類的法寶。忽然想起地宮中所得的青龍令,可是隨後又想了想,那令牌早已經被自己融入體內,一時半刻也拿不出來,所以當下隻能搖了搖頭。
那人苦笑一聲,說道:“小兄弟,是我連累了你,等會你趴著別動,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一會兒實在不行,你趁機從來路跑出去,這些蟲人出不去的。”
韓龍此時對這人已生好感,緊緊地貼在地上,把身形藏好。雖然嘴上沒說,可是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一會如果真的打起來,自己也一定要盡一份力量。
就在這時,那些蟲人已經來到了適才二人停留的地方,那帶頭的蟲人停了下來,四處看了看。那些體型較小的甲蟲則開始尋找他們的足跡了。那頭領仔細的看了看那地上的深坑,發出一陣刺耳的啼叫聲,與此同時一隊甲蟲已經鑽進了坑中找尋起來。
韓龍雖然看不見山崖下的情景,可是從旁邊那人的神情和急促的呼吸聲上已經知道了答案,那人此時已經十分的緊張,眼睛不住的向下看去。韓龍轉過頭,順著山崖的縫隙遠遠望去,看著黑油油的蟲人無邊無際,心下也是一陣不安。正擔心間,猛然看見眼前一隻色彩斑斕的的鉗嘴露了出來,韓龍心中暗歎,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韓龍正要出手,就覺得耳邊一股涼風刮過,再一看,那個剛剛露出頭的蟲人,腦袋一下子碎裂了開來,回頭一看,那人已經直起了身子,神情傲然的看著崖下的蟲人。
沒了腦袋的蟲人跌落了下去,砸翻了好幾個正在攀爬的蟲人,蟲人群中一陣騷亂,跟著將山崖團團圍住。那蟲人頭領抬眼一望,又是一陣怪叫,隨著叫聲發出,那些甲蟲便瘋狂的向崖頂衝來。
不過好在這些甲蟲的飛行能力一般,這麼高的山崖並不能一下飛上來,所以它們隻能向上攀爬。韓龍見狀,手中的氣刃已經醞釀了出來,身體一挺站在了那人身旁。那人回過頭看了看韓龍滿臉的欣賞,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一拳轟出。
這山崖雖然不是很高,但是貴在非常的險要,更主要的是,山崖之上全是整塊的石頭,這樣一來,甲蟲們也就沒有辦法鑽土,隻能從旁邊的一條小道往上擠。那人站在小道旁,扼守住緊要的關口,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那一拳之威當真無可匹敵,十幾個剛剛衝在最前的甲蟲,全部被砸的粉碎,碎肉、粘液、破殼滿天飛舞,見了韓龍一身。可是令韓龍吃驚的是,那些甲蟲像並沒有看見一樣,依舊不要命的往上衝。那人不斷的揮拳,漸漸地,每一拳出去,都會湧出一道金光,而且金光越來越刺眼。韓龍也是在玄機門修行過一段時間,見識也算廣博,知道這人使用的乃是靈玄宗的正宗法術,名喚做無極幻象大法。不過隨著金光的大盛,說明那人已經將功法施展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