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忠橋猛跑了幾步,忽然感覺沒聽見麗的聲音,慌張地回過頭去,呆住了:麗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愣愣地看著自己,餘忠橋剛要話,麗已經撲到了麵前,哭著低下頭,雙手拽他的褲腿:“你給我看看你的腿!”
“別看了……我的腿上次訓練的時候拉傷了,還沒好利索呢,不嚴重……”餘忠橋驚慌地解釋著,麗根本就不聽,使勁地拽著自己的褲腿。餘忠橋沒有了借口,歎了口氣:“麗,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讓你看行嗎?”
餘忠橋帶著麗,來到了一棵大樹根下,緩緩地擼起了自己的右腿,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那猙獰的槍眼傷,全都呈現在麗的麵前,麗傻了一樣呆了三秒,哭著撲了上去,手輕輕地撫摩著那傷口,眼淚一顆一顆地滴在草叢裏。
“忠橋,這是怎麼了?這是什麼傷啊?忠橋,你怎麼不跟我啊,你話呀!”
餘忠橋想把哭得直哆嗦的麗扶起來,可倔強的她還是蹲在地上,手輕撫著老餘的傷口,全身都在抽搐。餘忠橋頹然地坐倒在地上,慢慢地把自己受傷的過程跟麗講了一遍,最後:“麗,我是個軍人,軍人總得上戰場,上戰場就總會有傷亡……麗,你原諒我吧,我沒別的意思,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的腿傷,這次來我就是想告訴你的,隱瞞了這事情,對你是不公平的,可是。我沒想現在告訴你,我原本想著等我走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我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也知道,拖不過多久地……”
麗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語無倫次的餘忠橋,問:“忠橋,你告訴我,你的腿還能好麼?”
餘忠橋輕輕地歎了口氣,默默地搖了搖頭。麗哭得更傷心了。餘忠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麗,我腿傷了之後,心裏難受了很久,也一度絕望過。你應該清楚的知道,我的腿,可能永遠也不能正常地行動了!我原來憧憬的一切----我們的一切,恐怕都要重新地審視一下了----”
麗忽然站起來,使勁擦著哭紅的眼睛,倔強地看著餘忠橋:“餘忠橋你什麼意思你!你腿傷了就了不起嗎?你想審視什麼?我告訴你。別是你的腿傷了,就是你沒有腿了,我也跟著你。我背也要背著你過一輩子!”
餘忠橋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倔強的麗,麗已經像一個使一樣撲進了他地懷裏,又哭了起來:“該死的餘忠橋!你到現在還不懂我的心!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想甩我了是不是?咱們還沒開始呢你就想甩我了是不是?”
溫玉入懷,餘忠橋心中大的疑慮也已經像融化的冰山一樣無影無蹤了,把麗緊緊地摟在懷裏,這個鐵錚錚的軍營男兒含著熱淚,像發誓一樣對麗道:“麗,就算我餘忠橋有一當乞丐出去討飯吃。討到一碗飯,一定先讓你吃飽。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了!”
兩顆摯情心頓時融合在了一起,互相擁抱在一起,老餘感覺,地之間什麼都不存在了,隻有自己和麗那柔軟細膩的身軀。
跟著麗回到了她的宿舍,是宿舍,其實就是工廠在外麵給她們租的民房。一個不足三十平米地房間,物品雖多,卻收拾的很幹淨,牆角有一個的寫字台,上麵整齊地擺放著一摞子書,餘忠橋過去看了看,除了自考地課本,大多數都是英語輔導書,寫字台上還有一個用工廠的廢報表訂成的厚本子。背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英語單詞。旁邊還有一個半舊的複讀機。
“這裏還不錯吧?”麗已經恢複了笑容。遞給餘忠橋一個削好的蘋果,“這裏我們一共住三個人。另外兩個是一對姐妹,四川的,前幾她們的奶奶去世了,更廠裏請假回老家去了。”
餘忠橋笑著點點頭,看著麗抄單詞抄的紅腫的手,心疼地:“你學習英語也得注意休息啊,看你地手。”
麗調皮地揚了揚自己的手,笑著:“我記性差,今學的單詞第二就能忘一大半兒,沒別的好辦法,隻好一遍一遍地寫,這個還不是最難的呢,最難的是練口語,一開始的時候我老是得不準,那段時間魔怔了似的睡覺都戴著耳機聽發音,嘴裏老是嘮叨著口語,那兩個四川的妹妹都以為我神經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