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炊煙嫋嫋。
長街上車水馬流,路人摩肩接踵,時而有駿馬嘶鳴、人仰馬翻,構成一幅繁華忙碌的畫卷。很難想像,由這裏向東西各走四五裏,或向南北各走七八裏,卻是百裏荒涼之地。
蕭何一路向東,離開人煙密集的縣城中央。長街左右的房屋商鋪,慢慢少了起來。
又走了一個時辰,前麵足有五、六裏長的石道上,卻隻有幾十戶人,漸漸顯出荒涼的氣息。在石道的兩側,不時有人拿著鐵鍬,在那裏的稻田中翻土,想要翻出水來。
突然,蕭何身體一個顛簸,立足不穩的滾坐在地。他慌忙站起來,舉目朝四周望去時,不由目滯口呆。
四周廣綿高聳的山巒,如今卻一起一伏,猛烈抖動起來。一道又一道咆哮之聲,有如雷霆陣陣,竟令人耳鼓生疼。
一頭碩大如山的龐然大物,在前麵的山巒間若隱若現。它上身白如蒼雪,下身赤紅如火,外形與獅子相似,卻有著蟒蛇似的尾肢,而且腹下有八條臂爪。
“蠻獸……”蕭何全身一顫,立時呆望著它。
在史書之上,蠻獸可與煉氣士爭鋒,不但有強大神通,而且身軀龐大,往往有百丈左右,所以很容易分辨。
八臂蠻獸一陣咆哮,從山巒之間走了出來。它揮舞著八條臂爪,撕毀一棟棟住舍,又張嘴噴出滿天黃霧,卷向大片的稻田。這種黃霧非常可怕,瞬間使稻田石化,將沃土變成岩石,有如冥府陰司的魔霧。
蕭何再不敢呆下去,轉身向著滕府所在的方向奔去,想到隻有滕府的煉氣士,才能應付如此可怕的蠻獸。
一陣陣咆哮聲,如雷霆萬鈞,震耳欲聾。
不一會,八臂蠻獸闖到人煙密集的縣城中央。它揮舞著八條臂爪,撕毀沿街的大片建築。黃霧卷過長長的街道,便有數百人化成冰硬的岩石。
蕭何忍不住回頭張望,隻望到身後魔霧滔天,在縣城中蔓延開來。
驀然,蕭何停下腳步。對麵長街上,一個麵目冷峻的中年人,身後跟著十幾個青年,急匆匆的與他擦肩而過。那裏正是滕府的所在的長街,可滕府的煉氣士沒有出來,來的反而是縣城之中的另一群煉氣士。
瞬息之間,這群煉氣士已經衝到八臂蠻獸身前。那帶頭的中年人騰空而起,來到八臂蠻獸頸部之處,長劍斬起一道氣浪。同時,另十幾個煉氣士紛紛持劍上前,來到八臂蠻獸的各處身體要害,劈起十數道氣浪。
“嘭嘭…”
一道又一道氣浪,猛擊中八臂蠻獸身體,掀起震耳欲聾的炸響。這樣的氣浪,甚至於撕碎了千斤銅鼎,可在八臂蠻獸的身軀之上,卻留不了一點痕跡。
“走!”
中年人臉色大變,頓時帶著十幾個煉氣士,就欲轉身暴退。然而,一股黃霧卷過,瞬間石化了他們的身體。
“這十幾個煉氣士全死了…”蕭何倒抽口涼氣,有點難以置信。
八臂蠻獸一聲咆哮,繼續邁開大步,滾滾黃霧向著前方蔓延而至。
蕭何拔腿就跑,奔到滕府的門外,想想又感到不妥,又奔去長街的另一端,離開滕府百丈之外。
由這裏再向前千丈,便是一片飛鳥難渡的陡斜山壁。
蕭何躲在一間走空了人的商鋪,一麵盯著不斷迫來的八臂蠻獸,一麵望著滕府的大門。
就在這時,從長街上走來浩浩蕩蕩的上百人。他們拖家帶口,還有一輛輛馬車,拉著上百箱衣物。
“那是冀善與陸倉。”蕭何望著帶頭的兩個中年人,不由臉色一怔。
在他們前麵的岔路口,有八臂蠻獸咆哮肆虐,陸倉卻與冀善神色自如的交談著。
“冀善大哥。這次滕翼橫行霸道,硬迫我們兩大家族離開,可馬上便有蠻獸闖入這個縣城。我估計,縣城之中至少又有幾千人喪生,而其餘剩下來的人,肯定也會走掉一大半。”陸倉望著狼籍不堪的縣城,四處糜爛的屍體,不由哈哈大笑。
冀善點點頭,幸災樂禍的道:“這個縣城,相信不會有幾個人了。他們滕府霸著一座空城,又有什麼意思?”
陸倉又是一陣大笑,道:“對了。這頭八臂獅蛇在前麵,我們是不是避開一下?”
“我們離開縣城,隻有走這個岔口。”冀善兩眼望著前方,森然道:“而且,它開始注意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