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說鍾弗明讓他們去搜查嫌犯,捕快們分了幾個方向,而往升平坊去的正是鍾弗明本人,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將嫌犯給找了出來。
那嫌犯如今也被關在刑部的大牢裏,常青說那個地方怕是不好進去。夏初笑了笑未置可否,也沒告訴他自己已經進去走了一圈了,隻說那個叫洪竟的匪首根本沒必要去見。
“為什麼?”常青不解道,“那是第一證人。”
“去找他,等於嚷嚷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查蔣大人的案子,肯定不行。”夏初喝了一口濃澀的茶,又道:“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洪竟,即便是,也肯定是早被人安排好的了。他是匪首,必死,如此情況下還要親手將黑鍋扔到大人身上,是絕對不會翻供的。即使翻供,也沒人會信,何必白費力氣。”
常青一想倒也是,遂點了點頭。
“要想戳了他口供的漏洞,肯定得從旁處入手。蒔花館的話……,問一問九湘到是可以。我今天沒看見劉大哥,他去或許合適,我還是能不露麵就不露麵。”
常青卻擺了擺手,“現在蒔花館已經被封了,九湘和藏匿嫌犯的柳鶯姑娘如今都在府衙的牢裏關著呢,去問她們一樣暴露。劉大人我這兩天好像都沒有看見,按現在這情形看,他與蔣大人關係那麼近,恐怕也是逃不了幹係。”
夏初一聽這情況,糟心不已。
從搜查蒔花館的事情上看,這明擺著鍾弗明是受了指使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是那股勢力中的其中一個,好死不死的他還是府衙司法參,是夏初的直接上司。想繞過他在府衙問詢情況實在是有些困難。
想了想,夏初對常青道:“這樣,我記得楊仵作與你關係不錯,如果可能的話,你私下裏先找找他。西京那幾個官員還有車夫的屍體狀況,他能記得的盡量詳細的與你複述一下。”夏初對常青道,“別問的太明顯。”
“沒問題,放心就是。”常青輕拍了一下胸脯,“這種事我拿手,今天我就請楊仵作喝酒去,明兒就給你信兒。”
在茶寮裏找小二去街對麵買了兩碗麵,兩人湊合著吃了後,常青便先回去府衙了。夏初出了茶寮在街上晃了晃,尋了個僻靜的小巷子鑽進去,抱臂靠牆站定,低聲道:“閔大哥,閔大哥?麻煩您出來一下唄。”
不一會兒,閔風便從巷子深處走了出來。腳步極輕,存在感極弱,即使是這樣的大白天裏,若不是他問了聲什麼事,夏初都沒能發覺。真是貓都達不到的境界。
夏初有些崇拜地看了看他,恭敬地道:“有件事想拜托一下閔大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說吧。”
“想請您去把鍾弗明揍一頓。”
閔風挑了下眉毛,“暴斃?”
“不不不,不用,您把他打的半個月起不來床就行。”夏初琢磨了一下又補充道:“再幫我搶了他的錢袋,看上去像是遭了搶劫就好。”
這鍾弗明在府衙實在太礙事了,一來妨礙她翻查卷宗,二來對九湘和柳鶯這兩個證人也太有威脅。李二平是怎麼死的她記得清清楚楚,不得不防。
支開他,以夏初的職位做不到,揍一頓這法子雖然損了點,但保證是立竿見影的有效。對於不義之人,自然用不仁之法,下黑手誰不會。
“姑娘做事很直接。”閔風說道。
夏初嘿嘿一笑,對這個‘直接’的評論未細想褒貶,又問道:“閔大哥知不知道押孫尤梁回京的是什麼人?我想去問問他死時的狀況。”
“押送的士兵可能還在河源。”
“河源?是案發地?如果我想見,您覺得見得到嗎?”
閔風看了一眼天色,點了點頭,“不遠。快馬一個半時辰便到,順利的話城門關之前應該可以趕回來,姑娘現在要去嗎?”
如此雷厲風行,夏初反倒楞了一下,“那要是不順利呢?回不來怎麼辦?”
“不過城牆而已。”閔風不鹹不淡地說道,“不會誤了打劫之事。”
嘖,這功夫好的人真不是一般的跩。夏初輕打了一個響指,“既然如此,趕早不敢晚,大人在牢裏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現在去就是了。”
“姑娘會騎馬嗎?”
夏初一滯,想起上次騎馬去管陽城的慘痛經曆,雖然心裏有點打鼓,卻仍是咬了咬牙道:“會!我就是把自己綁在馬上也得去。”
閔風默然一笑,“蔣熙元好福氣,平光門外等我。”說完一縱身便不見了。
夏初楞在原地,咂摸了閔風的這句話,覺得這寥寥幾個字裏麵包含的信息量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