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朕不如他(1 / 2)

161.朕不如他

161.朕不如他

蔣熙元和夏初從靈堂裏退了出來,等在院裏的一幫人都圍了過來,問情形如何。夏初沒說有問題也沒說沒問題,隻道還要再做詢問。

這個回答搞得所有人都很迷茫,夏初也沒法細講,因為她也很迷茫,便讓章仁青該做什麼做什麼,德方班的人近日一概不許離京,等候府衙傳訊。

時辰差不多了,章仁青讓人把棺蓋重新蓋好,打開靈堂大門,準備起靈下葬,院裏院外哭聲一片。今日這情形不好再找人問話,夏初他們便幾個先行離開了。

在回府衙的路上,夏初把金二順和湯寶昕所說的,還有驗屍時看到的狀況與楊仵作說了一下,楊仵作聽完之後也說那種瘀傷不會致死,道:“內髒受損的話可能會吐血、咳血,總是要折騰上一段的,不會睡著睡著就無聲無息的死了的。”

“嗯。今兒聽章管事說東跨院正房裏還住著個人,回頭問問他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夏初歎口氣,這一上午讓她心驚肉跳的事兒太多,腦子都有點亂了。

“那人叫什麼來著?”她扭頭詢問的去看蔣熙元,蔣熙元正走神,夏初便推了推他的胳膊,“大人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蔣熙元搖了搖頭,“你剛剛問我什麼?”

“月筱紅住的那間正房裏,西頭那間也住著一個人,是誰來著?”

“好像是叫什麼……藍素秋?”

“藍素秋?”常青搭進話來,“那也是個大青衣,還有刀馬旦的工夫,算是個角兒。要說起來,其實他戲路比月筱紅寬,隻是唱腔上沒有月老板有特點。”

夏初點點頭,“東跨院正房裏東西兩間一個住的月筱紅一個住的他,估摸著也應該是個台柱子。”說完她抬頭看了一眼天,忽然加快了腳步,“趕緊的,再晚要趕不上開飯了。”

蔣熙元一把將夏初薅住,揮揮手讓常青和楊仵作先回去,然後拽著她去酒樓吃飯了。楊仵作回頭瞧了瞧走遠的蔣熙元和夏初,有點擔憂的問常青,“我說常青,這大人和夏捕頭是不是對我不太滿意?怎麼今兒個驗屍都沒用我呢?這會兒又甩開咱倆,是不是有什麼事咱們聽不得?”

常青也回頭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聽得聽不得又怎麼著?讓你聽的你就好好聽,避著你的你也別胡琢磨。操那份閑心幹什麼?”

“咳,我年歲也不小了,全家指著我這份工吃飯呐,除了驗屍我也沒別的本事,要是府衙不要我了我坐地就得餓死。不像你啊,你現在衙門裏外都混的有模有樣。”楊仵作歎口氣。

常青的表情露出一絲得意來,心情頗好,便對楊仵作道:“如今府衙不比從前,實打實的得幹活。老楊,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得記著一條:大人跟我們頭兒的關係好,咱這府衙裏,你寧可把各司的大人得罪了,也別得罪我們頭兒。”

“是呢是呢,這我倒也瞧出來了。”楊仵作點點頭,把常青的話放在心裏思忖了一番,遂道謝,請他平日裏多幫襯著自己一些。兩人幹脆也就沒回府衙,在街邊尋了個小館子,楊仵作請客,又拉著常青多聊了一會兒。

蔣熙元夏初沒回府衙吃飯,常青和楊仵作也沒回去,又因為月筱紅現在是否是病死尚不明確,這事便暫時沒與別人提起。這一來,搞得整個府衙都不知道這幾個人到底去了哪裏。所以安良偷偷摸摸的來府衙找人的時侯,既沒碰見不該碰見的人,也沒找到該找的人,問都問不到消息,隻得無功而去。

安良有些惴惴不安的奔了雲經寺給蘇縝回話,到禪房外時碰見了閔風,便與閔風念叨了幾句,“好容易出來一趟,還找不到人。過幾天行納征禮,忙叨叨的又不知道什麼時侯才能出來了。”

閔風虛倚在竹扉上聽他說完,問道:“你喜歡出來?”

安良怔了怔,輕聲道:“倒也不是。咳,又豈是我喜歡不喜歡的呢?”說罷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縝正在禪房裏飲著茶,瞧著茶盞裏氤氳而起的淡淡水霧,不禁想起與夏初的第一次見麵來。

那時候天兒還冷著,禪院的淺塘裏還沒注水,白丁香的枝上才剛剛冒出芽尖,感覺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兒,禪院卻已如換了天地,人,也換了心境。

塘裏起了點點浮萍,三五尾小魚遊曳,那蓬蓬的白丁香也在不覺中盛放過了花期。如今滿院鬱鬱的蔥綠,藤蔓繞緊了竹牆,青苔覆上了石階,夏日來的仿佛悄無聲息卻又不容置疑。

那時他還疑心著、防備著,揣著袖箭看夏初在他對麵侃侃而談。那天她穿著一身雜役的服裝,極其普通。但在蘇縝的回憶裏,那時的夏初與後來穿上了捕快服的夏初、與穿著長衫的夏初是一樣的。

他也相信,若有一天夏初穿了這天下最華貴的衣衫,她也仍然是她。不隨順境或逆境而改變的晶亮眼睛、明朗笑容,還有真誠的心。

安良的身影從丁香樹後閃了出來,蘇縝看見,心陡然便提了起來,竟有一點無措的緊張。

待到安良走近到禪房的門口,蘇縝卻沒見他身後跟著別人,“人呢?”他問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