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心思各不同(1 / 2)

139. 心思各不同

139. 心思各不同

吃罷晚飯,蔣熙元和夏初又有一搭無一搭地鬥了會兒嘴,天色暗露水潮重,院裏也不好再坐了,便各自回屋休息去。

躺在床上,夏初把那塊葡萄玉墜子又拿了出來,手指劃著雕刻的線條輕輕摩挲。光線暗淡時,這葡萄顏色深得好似又熟透了幾分。

蔣熙元給這墜子估價五到八兩銀子,因為這塊紫玉裏有一條裂綹,雖然工匠處理得巧妙,不仔細看也看不太出來,但還是會影響價格。

但她不在意,她相信蘇縝也不會在意。

她輕輕地歎口氣,把墜子仔細地放回到錦袋中,妥貼地收進包袱。她還沒送給過蘇縝東西,想不到第一份禮物就是新婚的賀禮了。

這叫什麼?恨不相逢未嫁時?夏初想想覺得不對,她現在也沒嫁。或者應該叫恨不相逢女兒身?事業與感情不可兼得?又好像都不對。

想來想去也是無從安放,那緩緩的溫暖,那一點的悸動與曖昧,那樣悄然流淌在心間的美好。若有矯情的文字描述,大概就是:一切未曾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我與你的感情隻存在於自己搭建的想像中,仿若清晨荷尖上的一滴露水,陽光升起時隻得一刻的光芒,便再也無處尋覓。

好酸。夏初抿嘴笑了一下,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裏,輕輕地念了一聲:黃真。

她還從來沒叫過他的名字呢,或許下次見麵可以叫一聲試試。

胡思亂想著就這樣睡著了,再睜眼已是晨光熹微,窗紙泛白,惆悵入眠竟然也是一夜無夢。夏初覺得自己心還是挺大的。

吃罷了早飯後去結房錢,店小二告知錢已經由管陽衙門的那個車夫給結了。夏初覺得很不合適,蔣熙元倒沒說什麼,拉著她上路了。

彼時,蘇縝正沉默地坐在禦書房的軟榻上,意興闌珊地聽著禮部尚書唱單,一樣樣地念著準備要送去蔣府的納彩禮。

這些都是有製可循的東西,大抵幾樣的變動禮部也不會弄出什麼大的錯處來。相比於此,蘇縝倒是更想知道夏初何時會來,她說要給自己帶的禮物會是什麼。

他很期待,期待之後又強令自己不要去期待。

從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夏初所左右,他就知道自己犯錯了,所以他不能再繼續放任自己錯下去。

當年蘇繹愛上一個男人,為他傾注癡情,落得身敗名裂。蘇縝那時不理解,此時也不理解,覺得蘇繹僅憑此一項便不會是個好皇帝。皇帝,就應該像自己的父皇那樣,隻喜而不愛,對人對物皆應如此。

他要做個好皇帝,就不該被任何人左右了情感,那是件危險的事情。

他覺得忘卻是可以很容易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友情也罷愛情也罷,都不過是日久而生情,相離則情淡。左不過就是回到初時不曾相見而已,回到宮中無趣又刻板的生活罷了。反正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

他不信自己會被感情所牽絆,不信成為蘇繹那樣的癡情人,他真的不信。

蘇縝垂眸淺淡地笑了一下,一點自嘲,一點不屑。對夏初,不管那是什麼樣的情感,都該到此為止。所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皇上,納彩之物如此可妥當?”禮部尚書闔上禮單,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蘇縝這才回過神來,隨意地點點頭,“依此準備就是。”

“是。”禮部尚書鬆快地笑了笑,又拿出另外一份單子來,“還有這納征之物的清單,臣……”

蘇縝微微地蹙了下眉頭,擺擺手,“朕乏了。一切按製即可,你看著辦吧。”

禮部尚書躬身應下,不敢再多言,他抬眼瞧瞧地看了看安良,安良上前把他手裏的兩份單子接了過來放在一旁的榻桌上,禮部尚書便拱手告退了。

禮部尚書離開後,蘇縝出神地看著榻桌上的兩本清單,禦書房裏靜默的連醺爐的輕煙都幾乎帶出了聲響。片刻後,蘇縝忽然站起身來往外走,安良一怔,急忙跟上,“皇上,您是要出宮嗎?”

蘇縝腳下一頓,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他,把安良看得險些一個激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支吾道:“奴才覺得今天天兒不錯……”

“還有呢?”蘇縝雲淡風輕般地問道。

安良可不會覺得蘇縝真的是雲淡風輕,他咽了咽唾沫,搖搖頭,“沒……,沒有了,就是……天兒,不錯。”

“嗯。”蘇縝負手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道:“天兒是不錯,去安排一下,朕要練練拳腳。”說罷快步往外走,走的衣袂翻飛。

安良趕忙應下來,跟著蘇縝一溜小跑出了禦書房,出得門去四下張望也沒能尋見閔風的身影,不禁暗暗叫苦。

這兩天他覺得蘇縝不太對勁,好像精力特別的旺盛,除了埋頭批折子就是找大臣議事,空閑的時候便去找禦衛練拳腳,那個打法在他看來多少有點尋釁滋事的感覺。非等累到不行了才回寢宮,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