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我就奇怪,因為我家就是開藥鋪的,她跑到別家藥鋪去幹什麼。我以為她是私會來了,當時還挺高興。”
常青哼笑了一聲,“你他媽有病吧?自家主母跟別人私會你高興個屁!”
“不是,您想啊,她要是跟慶仁堂的掌櫃或者東家私會,那至少對方有錢啊。萬一將來她扛不住跟我哥說了,我哥反咬我一口,我這不還有一重保障呢。”
“行吧……,你繼續。”夏初很無語。看起來這喻示戎也不笨,可惜腦子用的全不是地方。
“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她出來了,懷裏還抱著包藥,就覺得這事兒不正常了。她出了慶仁堂沒往她娘家走,卻去了反方向,我就把馬車撂在那撐了傘跟著,結果就看她從後門進了我家的鋪子。”
“然後你也跟進去了?”
喻示戎點點頭,“跟進去了。瞧著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我進去的時侯她正開銀窖的門呢,被我逮了個正著,合轍她是想先從這拿五十兩銀子給我。那我一看銀窖門都開了,我還拿五十兩就太傻了,所以就多拿了一些,反正就算父親發現丟了錢也是找她。”
原來是這小子,這樣一來崔大花的口供倒是對上了。夏初把崔大花的那份筆錄抽出來看了看,暫時放在一邊,“之後呢?你繼續說。”
“之後我問她去慶仁堂藥鋪幹什麼,她不肯說,我看那包藥在桌上放著就搶過來了,看了之後我就問她是不是懷孕了。”
“你看藥就能知道?”
“我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做生意我不行但那些莪術、紅花、牛膝什麼的我還都認識,藥性也知道。再加上她這麼隱秘行事,倒是也不難猜。我看她是想要墮胎,就知道她懷的肯定是我哥的孩子。”
“上次我們去百草莊查案的時侯,你怎麼不說?”
“我哪敢說啊。”喻示戎地頭歎了口氣,“聽說曹氏死在廣濟堂的時侯我嚇的夠嗆,生怕你們查到我那天去過百草堂,我覺得這事說我不清楚。後來這幾天我也沒敢再去過賭坊了。”
“你在隆昌票號換了二百兩銀子,剩下的錢呢?”
喻示戎一楞,“什麼剩下的錢?我就拿了二百兩,都換了啊。”
“你隻拿了二百兩?不是五百兩嗎?”
“就二百兩!我想著來日方長。”他好像終於有了底氣似的,抬手指著牢間外,“哪個王八犢子說的五百兩!你把他叫來,看我打不死他的!”
“你打誰啊你。”常青嘲笑道:“家裏有倆臭錢還他媽裝起二世祖來了?瞧你那慫樣,真欠收拾。”
喻示戎的氣焰已經完全被滅了,常青這麼說他,他也沒再還嘴。
夏初微蹙著眉頭尋思,喻示戎前麵已經承認了他的銀兩來自廣濟堂銀窖,那承認二百兩跟承認五百兩並沒有區別,完全沒必要在這個地方撒謊。
也就是說,三百兩銀子不知去向。
目前已確切知道的,四月初一有三個人進過廣濟堂,曹雪蓮、喻示戎還有唐奎。三百兩肯定不會是曹雪蓮拿的,如果喻示戎說的是真的話,那似乎就隻剩下唐奎了。
難道是唐奎謀財害命?這小夥計藏的這麼深?夏初想起他哭的樣子就覺得不像。
她低頭看了看口供,發現是自己想當然了。喻示戎確實是跟在曹雪蓮後麵進的廣濟堂,但跟在曹雪蓮後麵進廣濟堂的卻不一定隻是喻示戎。想到這夏初便問喻示戎:“四月初一那天,你穿的什麼衣服?”
“衣服?”喻示戎楞了楞,“就平常的衣服,長衫子。”
“我是說顏色。”
他扭頭想了想,“哦,穿的是一件醬紅的衣服。這不是說穿紅的吉利麼,玩的時候想著能運氣好一些。”
不是銀鼠灰?夏初眨了眨眼,心說四月初一那天廣濟堂可夠熱鬧的啊!
問完了話,夏初並沒有把喻示戎放出去,隻是讓牢頭給他送點飯過來,氣的喻示戎想要開罵,看見常青的表情又把話咽了回去。
出了牢間,夏初對常青道:“下午你去把喻示戎的這些口供核實一下,嫌疑排除了的話可以先放人,如果有對不上的地方你就再審。”
“我審?”常青指了指自己。
“是啊,他好像比較怕你,你審比我審管用。”夏初聳了聳肩。
快走到捕快房時,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裏有人大嗓門的說話,常青一聽便道:“看來裘財從興州回來了。”